第四十七章: 冰川雪蓮
折多山,山頂。
除了冰就是雪,在這一片蒼茫的白色之中有一摸紅色。
那是一座古寺,寺廟的屋頂早已被積雪覆蓋,只有那外圍的紅牆還裸露在外邊,正是這一抹紅色為這荒涼的雪山增添了幾分生機。
地上的積雪早已沒過膝蓋,梁小飛和樂正瀮走起來都已感到十分吃力,再加上這折多山上海拔甚高,他們的呼吸也變得艱難了起來。
走進那古寺的院子,那院子裡竟被打掃得連一絲雪跡都看不見,這古寺的僧人想必是一個很勤快的人。
可是,此刻這古寺中卻空無一人,除了梁小飛和樂正瀮的腳步聲以外就再也聽不到其他的任何聲音了。
當梁小飛停下步子的時候,這古寺的院子裡竟安靜得可以聽到雪落的聲音…
古寺的西北角有一道拱門,從那道拱門進去便是這古寺的後院,這古寺一共也只有這兩進院子。
梁小飛記得趙斯文的話,那冰川雪蓮就在次仁桑吉的後院,既然這古寺內無人看守,她便已迫不及待地穿過那道拱門,進了古寺的後院。
後院依舊被打掃得一塵不染,而且是空無一人,只有峭壁上那盛開的三朵雪蓮格外醒目。
三朵玉琢似的雪蓮挺立在青凜凜的寒光之中,花蕊大如蓮蓬,潔白晶瑩,柔靜多姿。
無論是誰看到這高寒雪山上的奇花都會感到吃驚的,畢竟它是在冰川、狂風、暴雪的逆境之中生長並且綻放的。
雪蓮雖生在峭壁之上,可是這古寺也本就是依山而建,所以那雪蓮所處的位置並不算高,梁小飛這樣的個頭就足以觸手可及。
她看著那三朵盛開的雪蓮,臉上已盡是志在必得的神情。
她朝著那冰川雪蓮快步走了過去,她伸出了手,她的手在雪蓮面前竟顯得有些黝黑。
更何況,她的手背上本來就長著一些蝴蝶一樣的黑色斑塊。
樂正瀮忽然喊道:“等一等。”
梁小飛停下,她扭頭問道:“怎麼了?”
樂正瀮皺眉沉吟著道:“這古寺裡並沒有人…”
梁小飛道:“你說過那番僧將這幾朵雪蓮看得比他的命都還重要,他若是在,我們還能拿到這雪蓮麼?”
樂正瀮卻道:“現在的確看上去是個機會,只是我覺得並沒有那麼簡單…”
梁小飛問道:“什麼意思?”
樂正瀮道:“次仁桑吉武功修為極深,我擔心我們此次上山來,他絕不會毫無察覺…”
梁小飛道:“那他又為何要躲起來?”
樂正瀮沉默,因為他也實在不知道,次仁桑吉不僅僅武功超群,就連他的心智也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
梁小飛又看了看那觸手可及的三朵雪蓮,咬了咬牙道:“來都來了,豈有不拿之理!?”
樂正瀮知道,梁小飛是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拿到一朵冰川雪蓮的,於是也不再勸,只是靜靜地觀察著四周,以便在緊要關頭能夠化險為夷。
梁小飛的手緩緩地伸了出去,眼看就要碰到那冰川雪蓮之時,忽然聽到耳畔有破空之聲傳來,接著便是樂正瀮的驚呼聲:“小心!快閃開!”
梁小飛雖然年輕,但卻經驗老道,她情知不妙,便一點多餘的動作都不做,就連看都沒有向耳畔看上一眼,只是急忙將手收回,身子向後奮力一縱。
若說這梁小飛的輕功也著實了得,微一用力,人已躍到一丈之外。
她的腳踩剛剛著地,便聽得“哐啷”一聲,猶如一塊水晶被狠狠地砸碎了一般。
而她方纔身處的峭壁一側,竟已被砸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窟窿,不過那峭壁之上除了那窟窿之外卻再也看不到其餘的東西,只餘一團白霧影影綽綽…
究竟是什麼暗器在峭壁上砸出一個窟窿?既然是暗器又為何只剩一團白霧?
忽然,那峭壁之上竟忽然傳來了一陣渾厚的聲音:“招呼都不打便要摘走鄙寺的蓮花,恐怕多有不妥吧?”
梁小飛循聲望去,那峭壁之上竟不知何時已站著一個紅衣番僧,只見那番僧長眉長髯,顴骨高突,右手平端,捻出一個蘭花指來,竟也如同這雪蓮一般傲立在這雪山之巔。
想必剛纔那發出水晶破碎一般聲音的暗器,正是這紅衣番僧用指力發出的。
只見樂正瀮竟忽然雙掌合十道:“我等魯莽,打擾了大師清修,萬望恕罪…”
那紅衣番僧淡淡道:“無妨無妨,樂總鏢頭有些日子沒有到鄙寺來過了,今日為何有這等閒情?”
看樣子,這紅衣番僧便是那次仁桑吉無疑了。
畢竟這古寺之中只有這麼一個番僧,而樂正瀮在這雪山之巔也只認得這一個人。
樂正瀮依舊合十道:“大師有所不知,在下這次卻是爲了這冰山雪蓮而來。”
次仁桑吉依舊淡淡道:“樂總鏢頭總該提前打聲招呼的。”
樂正瀮無奈道:“只因這事情太急,還未來得及告知大師,抱歉得很了…”
次仁桑吉卻道:“我與樂總鏢頭相識多年,樂總鏢頭總不會不知道老僧將這三朵雪蓮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吧?”
樂正瀮略顯尷尬,微微頷首道:“在下豈能不知…只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次仁桑吉打斷:“無論什麼原因,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想打那冰川雪蓮的主意都非得先從老僧的屍體上踏過去不可!”
他的話說得不急不緩,但卻不容置疑。
看來想要拿走一朵冰川雪蓮非要領教次仁桑吉一番高招不可了。
梁小飛見這番僧絲毫不通情理,不禁怒道:“你這番僧,休要虛張聲勢,今日除非是我死了,否則這雪蓮本姑娘也是非要摘上一朵不可了!”
次仁桑吉無奈嘆息,而後將眼睛緩緩閉起,雙掌合十,口中默唸:“唵嘛呢叭哞吽…”
一時間,次仁桑吉竟如同超身世外,對梁小飛的話更是聽都不願再聽上一句。
梁小飛哪裏受過這種怠慢,見這番僧竟然不搭理自己,她的怒氣更旺,心中暗想:“既然這番僧油鹽不浸,那倒不如和他拼個你死我活,若是死了便罷,若是能殺了那番僧非將他的雪蓮採完,再燒了這破寺院不可!”
樂正瀮還在想著怎麼和次仁桑吉說上幾句套交情的話,梁小飛那金色的匕首早已“噌”地拔了出來。
只聽她輕嘯一聲,足尖輕點,人已躍起數丈,那手中的匕首已朝著次仁桑吉的咽喉直刺了過去…
次仁桑吉的眼睛竟在這個時候猛地睜開,那平端著的右手,食指輕彈,一個如同水晶般晶瑩的東西便又朝著梁小飛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