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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看不見的刀

    “藥是苦的,而毒卻是甜的。”

    嘉央秋措說完了這句話便冷冷地盯著那戴著斗笠的人,小店裏的氣氛也變得愈發緊張,狹小的空間內像是一個裝滿了火藥的火藥桶,只消有一丁點兒火星迸濺上去,立刻就會引起劇烈的爆炸。

    恰巧在這個時候,那滿身油汙的小店老闆小心翼翼地端著兩盤菜從廚房走了出來。

    他必須很小心很用力地端著那兩隻盤子,因為他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顫抖,只要稍不留神,那手中的盤子就可能摔碎在地上,他知道摔碎那兩隻盤子的後果。

    盤子總算是擺在了桌子上,盤子裡的蠍子還有蜈蚣正冒著熱氣,顯是剛剛纔從油鍋裡撈出來。

    戴著斗笠的人將身子挺前去嗅了嗅,他對這兩道菜似乎十分滿意思,微微點了點頭道:“銀子你可以拿去了。”

    老闆慌忙擺著兩隻顫抖的手說道:“不不不,小的舉手之勞,怎敢要大爺的銀子。”

    戴著斗笠的人卻冷冷道:“哼,你看我像是吃白食的人麼?”

    老闆哪裏還再敢多嘴,只得走上去想將嵌入桌子裡的銀餅摳出來。

    不料,那銀餅就如同本就長在桌子裡一般,任老闆如何用力,那銀餅卻是紋絲不動。

    他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他的指甲縫裏也已摻和滿了木屑和血漬。

    戴著斗笠的的人似乎在看著那老闆,忽然冷冷道:“這塊銀子若不能買你的菜,便只好買你的命了!”

    那老闆似乎根本沒有聽懂這話中的意思,依舊賣力地想要將那銀餅摳出來。

    可是,坐在一旁的嘉央秋措對這樣的話實在是有些熟悉了,他知道若是這老闆不能將那銀餅摳出來,他的命或許也就不長了。

    忽然,寒光一閃,那嵌著銀餅的一塊桌角已被齊刷刷地砍下,而那嵌在桌角里的銀餅也被刀勁震了出來,在地上不停地打著轉。

    戴著斗笠的的人似乎怔了怔,因為他只看到了寒光一閃,卻沒有看到嘉央秋措的刀,旋即又說道:“我沒有看到你的刀。”

    嘉央秋措淡淡道:“我若是活著,我的刀便從不會讓人看到。”

    戴斗笠的人也淡淡道:“看來,若是想看到你的刀,需得先將你殺了。”

    嘉央秋措沉默,可是他漆黑的眸子裡已泛出了濃重的殺氣。

    昏暗的燈火似乎也被殺氣催動,搖曳,飄忽。

    可是,那戴著斗笠的人卻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竟伸手將擺在嘉央秋措面前的酒杯拿起,而後伸到那帽簷下的黑布之後,將杯中的酒乾了。

    誰都知道,那夜光杯裡裝著的是毒酒無疑。

    戴著斗笠的人又將四郎刀登面前的酒杯拿起,同樣一飲而盡。

    他喝完酒,便自言自語道:“這麼好的酒若是浪費了,豈不可惜?”

    他將酒杯擺回原來的位置,拿起手邊的酒壺又將兩個杯子添滿,道:“我知道二位是懷疑這酒裡有毒,所以我也只得為二位打個樣,現在二位總該喝上一杯了吧?”

    他說話的時候依然是站著的,他似乎已沒有再要坐下的打算。

    酒已倒滿,那濃烈的香味又飄滿了整個屋子,可是嘉央秋措卻依舊沒有喝,他知道那酒杯裡的依然是毒酒。

    有的人喝毒酒就像喝水一樣,可是有的人只要是喝上一口便會七竅流血而亡。

    就像是一個壞心腸的人做了一件壞事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是若是一個好人偶爾做了一件壞事一定會自責很久,甚至從此改變他的人生軌跡。

    那戴著斗笠的人見嘉央秋措依舊不喝,便問道:“怎麼?二位還懷疑我的酒裡有毒?”

    嘉央秋措淡淡道:“只有毒酒纔會這麼香。”

    戴斗笠的人卻冷笑道:“既然是毒酒,那為什麼我喝了沒事?”

    嘉央秋措也忽然冷冷道:“因為你天生就是一個喝毒酒的人,你的胃已經和你的心一樣,早已被毒浸透了!”

    那戴斗笠的人竟忽然陰惻惻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怎麼知道我天生就是一個喝毒酒的人?”

    嘉央秋措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那戴斗笠的人,一字字道:“因為你就是‘魏蠍子’魏勇!”

    那戴斗笠的人先是怔住,可旋即又大笑,陰惻惻地笑:“哈哈哈,看來你的確不是個一般的人,我的錐子殺不了你,我也無法騙你喝下我的毒酒。”

    嘉央秋措的手已握上了刀柄,他冷冷問道:“你是誰本不重要,我只問你你是否已入了魔教?”

    魏勇似乎已看到嘉央秋措的手握上了刀柄,他的身子站得也離嘉央秋措更遠了一些,道:“我入不入魔教其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也加入魔教?”

    嘉央秋措冷冷道:“我只會殺光魔教的人!”

    這句話從嘉央秋措的嘴裏說出來,竟帶著無限的寒意,連魏勇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可是,魏勇畢竟也不是個一般的人,他的情緒很快便恢復正常,悠然道:“若是讓你在魔教之中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待遇呢?”

    嘉央秋措依舊冷冷道:“我會讓魔教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魏勇嘆息道:“唉,可惜了教主的一番好意,怪只怪你沒有那份福氣。”

    他又長長嘆了口氣,道:“你若不能為教主所用,便只能去死!”

    嘉央秋措的手緊緊握著他的刀,一字字問道:“你已是魔教的人?”

    魏勇陰惻惻地笑了幾聲,忽然朗聲道:“是又如何?”

    話剛出口,三枚鐵錐已由魏勇的身上疾射而出,分打嘉央秋措眉心、心口、小腹三處。

    嘉央秋措的刀也在此時拔出,寒光閃了三下,三枚鐵錐便順著原來的軌跡又朝著魏勇打了回去。

    魏勇似乎早已知道嘉央秋措會有此著,待那三枚鐵錐打來時,他的人早已躍起,只聽“砰”的一聲,他竟一頭撞破了小店的屋頂,竄了出去。

    待嘉央秋措從門口追出去看時,魏勇早已不見了蹤影。

    嘉央秋措盯著如墨的蒼穹,暗暗發誓:魔教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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