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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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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無價之寶

    漆黑的夜,陰冷無比的柴房。

    柴房雖冷,可是陸千夜的心卻並未感到寒冷,因為他的手中正握著一瓶金瘡藥,這瓶金瘡藥的作用對於陸千夜來說,早已遠遠超過了藥效的本身。

    只要他的手裏握著這瓶藥,他就不會感到寒冷。

    可是,此刻仍然有人不光身在寒冷之中,就連心也如同掉進了冰窖裡。

    嘉央秋措正和四郎刀登一起蹲在一處破爛的牆角下,他們不願花那賣馬得來的三百兩銀子,所以他們就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來度過這漫漫長夜。

    這世上或許做任何一行都不會太容易,這些趕馬的人就是這樣,他們換來的那些錢的確比自己的生命還要寶貴。

    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會將這些錢據爲己有,而是將大部分都捐到廟裏,這樣的行為或許也有很多人不明白,可是這卻是他們至死不渝的信仰。

    嘉央秋措今天並沒有喝酒,所以他的身子並不發熱,在這漆黑的寒夜裏他也難免會因為冷而發抖。

    他往手上哈了一口氣,然後搓了搓,便從懷裏將那紅布包開啟,他看到這紅布包時心裏總會感到一絲欣慰,只要想到在遠方的折多山下還有一個像仙女一樣的卓瑪在等著他,他的心裏也會變得暖洋洋的。

    他在想央金瓊雪現在在做什麼?她今天是否還會到自家門前的老樹下遙望遠方的山,渴望聽到遠處有馬幫的銅鈴聲傳來,她期盼著嘉央秋措能夠早日回來娶她。

    想到她像雪山一樣冰清玉潔的臉龐時,嘉央秋措的嘴角終於揚起了一絲笑意。

    這一絲笑意是幸福的,也是自豪的。

    自己能娶一個美麗的如同仙女一般的卓瑪做妻子,當然是一件既幸福又自豪的事情。

    四郎刀登的雙手縮在袖筒裡,他看到了嘉央秋措手中的紅布包還有他嘴角的笑意,一個漂泊天涯的浪子看到別人心有歸宿時難免會有些羨慕的。

    四郎刀登忍不住問道:“又在想你的卓瑪了吧?”

    他在說話的時候有些酸溜溜的。

    嘉央秋措笑了笑又點了點頭,可是他的眼睛卻從未離開過那個紅布包。

    四郎刀登又說道:“她究竟給了你什麼寶貝,讓你一看到這紅布包時連眼睛都捨不得離開。”

    嘉央秋措的眼睛還在那紅布包上,笑著說道:“無論她給我什麼,對於我來說都是價值連城的。”

    四郎刀登道:“那這紅布包裡裝著的到底是什麼?”

    嘉央秋措道:“是一塊玉。”

    四郎刀登道:“玉?玉有好多種,有的的確是價值連城,而有的卻和普通的石頭沒什麼兩樣。”

    嘉央秋措淡淡道:“我並不懂玉,不過這並不重要。”

    四郎刀登的眼睛向那紅布包裡瞄了一眼,道:“不懂玉的人身上帶著一塊寶玉,而真正懂玉的人身上卻連個好看的石頭都沒有。”

    嘉央秋措當然知道四郎刀登是有些羨慕自己了,於是他轉過頭拍了拍四郎刀登的肩膀道:“沒看出來你懂得還挺多。”

    四郎刀登咧嘴笑道:“那是自然,從小到大你的眼裏只有刀,而我的腦子裏卻裝了很多東西。”

    他的眼睛又看向了嘉央秋措手中的紅布包,他實在是有些好奇那紅布包裡包裹著的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塊玉,他故意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不防把那玉拿來讓我幫你品鑑品鑑。”

    嘉央秋措知道四郎刀登的好奇心很重,他也不說破,只是小心地將那塊玉遞了過去並囑咐道:“給你看看倒是無妨,不過千萬不能給我摔碎了。”

    四郎刀登一把抓過,一邊將布包開啟,一邊說道:“對我你還不放心?我怎麼可能把你的玉摔碎了,除非我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故意使壞的人死後也是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四郎刀登也是一個虔誠的藏傳佛教信徒,他當然不想在死後下到十八層地獄去,所以他當然不會故意把那玉摔碎。

    他剛剛將紅布包開啟,嘴裏便不停地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嘉央秋措往他身邊湊過去,問道:“你看出什麼來了?這塊玉是好還是壞?”

    嘉央秋措雖然並不在乎玉的價值,可是他也難免會有些好奇的,因為這塊玉畢竟已是他的貼身之物。

    從四郎刀登的表情不難看出,這塊玉絕對稱得上是一件極品,只聽他緩緩說道:“通體如冰,蒼翠欲滴,這分明是塊世間罕有的翡翠!”

    嘉央秋措卻淡淡笑道:“翡翠不也是玉麼?”

    四郎刀登卻搖頭道:“翡翠是硬玉中的極品,比普通的軟玉不知道要名貴多少倍。”

    嘉央秋措現在已經不冷了,他的心裏早已變得暖洋洋的,他又想起了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那個坐在折多山山坡上的美麗的卓瑪。

    四郎刀登十分羨慕地說道:“看來那個姑娘對你可真是下了血本咯。”

    他看了看嘉央秋措幸福的臉,又說道:“希望你不要辜負她喲。”

    嘉央秋措仰起頭看著漆黑的夜長長舒了口氣道:“我當然不會辜負她,我們這次回去我就去娶她。”

    “哈哈哈,自己的小命尚且不保還想著娶房媳婦,真是笑煞我也!!!”

    這聲音不知是從何處傳來的,就像是在嘉央秋措的耳邊,也像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嘉央秋措警覺地站了起來,四下觀察著,他瞬間便看完了四周的所有屋脊,可是除了黑暗卻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冷冷問道:“你是誰?”

    良久,空曠的街道上再也沒有聲音,只有一陣陣冷風陰測測地吹來。

    四郎刀登忽然說道:“這個聲音好熟悉。”

    嘉央秋措聽著,可是他的眼睛卻依舊在四處搜尋著。

    四郎刀登接著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個聲音像是那日在清音客棧掏人腸子的‘小閻羅’趙斯文。”

    他的話音剛落,那聲音便又再想起:“哈哈哈,這位小兄弟的記性著實不差,僅僅一面之緣便記住了老夫的聲音。”

    只有這陰風一般的聲音,卻依舊看不到人,連人影都看不到。

    只聽那聲音接著說道:“你這不相干的人倒是記住了老夫的聲音,只可惜這將要被老夫挖去心臟的人卻連老夫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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