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配圖是一張阿爾卑斯山日出。這是你當時的朋友圈。”

    孫燁邊道邊拿出手機往下翻，給周墨看。

    入目是霧氣飄渺，厚重的雲海如波濤般翻滾，遠處是一點升出地平線的紅點，燦爛的金色染紅了周圍一線雲邊。淺藍色天光比厚重的霧氣清亮，而青黑色的山巒靜靜佇立。在近處，可以看見一個黑色挺拔的人影，站在模糊不清的山頂，眺望蒼茫遠方。

    這張照片拍的很好，周墨視線多停留了兩秒，他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他人在照片裡，那是誰給他拍的這張照片？

    周墨看著孫燁，道：

    “這張照片是你拍的吧？”

    孫燁笑，道：“對，你辭職那天，我成爲了你的專屬攝影師。”

    “也就是這天，我向你告白，你答應了。”

    然後在阿爾卑斯山山頂，身披清晨第一縷光芒，接吻。

    孫燁看著周墨，眼裏有不容忽視的柔和愛意。

    周墨唔了一聲，沒發表任何看法，又道：

    “那現在為什麼……”

    “……”孫燁的目光忽然黯淡下去，他收回手機，翻出一張塵土飛揚，殘磚斷瓦，一個渾身灰濛濛的小女孩兒手拿衝鋒槍，目光警惕的照片。

    “我們去過北極在冰天雪地裏並肩仰望極光，去過澳洲在淺海暢遊在大堡礁撫摸珊瑚，去米國五大湖玩帆船領結婚證……我們去過很多很多地方，我們以為還能去很多很多地方……直到最後一站，xx斯坦。”

    “你爲了救一個才認識不超過一天的小女孩兒暴露在車子上革命軍的面前，翻滾閃躲下避免子彈射入心臟，但後來被他們故意用車子撞倒，留下了後遺症。”

    “從此不能再劇烈運動，諸如爬山，長時間行走，肩部中彈不能提重物。後來我們回國安定下來，只是從此你不能在全世界旅遊，虛弱的身體連文書工作都無法勝任。”

    孫燁眼神深沉，面目低落，道：“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

    是我拖累了你纔對。

    這句話堵在喉嚨裡，卻沒有說出口。

    周墨不喜歡現在這種悲傷低沉的氣氛，他們一向是輕鬆愉悅的相處，一旦有類似預兆，都是由孫燁來打破。

    但現在...周墨面無表情道：

    “我餓了，你快去做飯。”

    孫燁：“………………”

    孫燁笑，沒忍住摸了一把周墨的頭髮，周墨看他剛纔落寞的樣子也就忍辱負重任他揉了。

    “好的，讓你看看六年後我的手藝。”孫燁站起來，回眸笑道。

    周墨唔了一聲，也勾了一下唇，以作迴應。

    當晚整整一桌滿漢全席全是周墨喜歡吃的菜，吃撐了的他開始認真考慮在幻境裡吃，啊不，是耗到幻境把他丟出去的那一天。

    直到他走進浴室，看見置物架上的套套和潤滑後這纔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這不是他的身體，不是他的生活，這樣對這裏的孫燁太不公平，即使他只是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