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腿……”

    “救……救命……”

    城牆外面充滿了哀怨和悽慘的叫聲，仿若人間地獄。

    “將軍，求求你救救這些可憐的人吧！”石啟珠說著就要給月子欣下跪。

    “石將軍萬萬使不得啊！”月子欣阻攔。

    石啟珠是疆城城主，年近六十，他的兩個兒子都戰死在沙場，而他一生守衛在邊境，他愛民如子，三年前的第一戰就是在他的幫助下月子欣打響了第一戰給敵人重創。

    “將軍，我人微言輕根本無法見到聖上，我聽那些文臣說要把外面的百姓都殺了，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什麼！

    “當真！？”

    “將軍，求求你，救救他們吧！他們是無辜的啊！”石啟珠老淚縱橫。

    “城主，你先起來，我去查明情況。如若屬實，我不要這顆腦袋也要阻攔。”

    石啟珠一個勁的點頭。“那就拜託將軍了。”

    驛站。

    老遠，月子欣就聽到了歌舞昇平的聲音。

    “將軍！請留步！”德公公立刻攔住月子欣。

    德公公一臉橫肉，小小的眼睛眯眯笑。“將軍，地方官員知道皇上來了正在招待，將軍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前去打擾為好。”

    月子欣握緊劍柄，他們昨天夜裏抵達疆城。地方官員隔天就趕來迎接皇帝，那些個好吃懶做拿著朝廷俸祿不做事的狗官她忍了三年也該忍夠了。

    本以為月子欣會打道回府，誰想月子欣直接拔劍而出。

    “哎喲喂！”德公公立刻跪下抱住了月子欣的小腿，一臉哭喪。“將軍，使不得啊！”

    室內，琴聲戛然而止，緊接著舞蹈也停了。琴師慌忙跪下，舞娘們緊跟著下跪。

    為首的官員氣憤的指著門口。“去看看，是誰在外面大聲喧譁驚擾聖駕。”

    不會兒，月子欣大搖大擺的進來。德公公低著腦袋悄悄的繞到了皇帝的身後，在皇帝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微臣見過皇上。”月子欣用餘光打量周圍，果然是那幾個人。房間裡面除了他們外還有一些舞女和琴師，桌上擺滿了大魚大肉以及美酒佳餚。

    “墨將軍應該是有急報，不如我們先聽一下。”周瑾貼心的幫月子欣解釋。

    “不用。”宇文懷瑾開口。“你們先把舞跳完。”

    舞女們面面相覷。

    “朕說話不好使？”

    此話一出舞女和琴師立刻繼續表演。

    月子欣站在中間略有尷尬。

    周瑾對月子欣招了招手。“來，墨將軍這邊坐。”

    月子欣感激一笑坐在了周瑾的邊上。

    “墨將軍切莫著急，好戲還在後麵呢，我們已相處一月，皇上豈享受歌舞昇平之人？”周瑾低聲說道。

    月子欣一愣，周瑾似乎話中有話。

    “皇上！民女有怨要申！”一個舞女突然跪了下來。

    月子欣看向周瑾，周瑾一臉笑意的舉起酒杯，先幹了。

    “你幹什麼！天子面前豈容你放肆，來人啊把她待下去！”剛纔的官員出聲。

    “慢著。”宇文懷瑾撇了官員一眼。

    官員嚇的兩腿發抖，跌坐了回去。

    “說。”宇文懷瑾薄唇輕起。

    這一刻，月子欣感受到了宇文懷瑾的威嚴，他氣勢不是因為他是皇帝所以別人才怕他懼他，是因為他原本就有令人不可直視的聖威。

    周瑾又喝了一杯酒。“這齣戲如何？”

    月子欣這才發現，周瑾只喝酒，桌案上的菜肉水果都沒有吃。

    當地官員全都被抓，宇文懷瑾下令徹查。所有貪汙的錢財充公，被脅迫的琴師舞女釋放回家。月子欣失笑，新官上任三把火，宇文懷瑾燒的這把火可夠旺的。

    “墨將軍。”宇文懷瑾眯了一口酒。

    月子欣誠惶誠恐的起身作揖。“微臣在。”

    “聽小德子說你有事找朕？”

    “是，關於城外災民的事。”

    “充公的錢你來負責，另外隨行的軍醫御醫都由你派遣。”

    月子欣大喜連忙跪下。“微臣替災民謝過皇上。”

    “都說墨將軍文武雙全，手可拿刀執劍，亦可琴棋書畫。今個正逢琴師舞女都在，不如墨將軍獻上一曲讓朕飽飽耳福。”

    誰說她文武雙全！！！

    周瑾滿臉期待，見過月子欣女裝以後驚為天人，不知道彈起琴來又是一番什麼樣的風味。

    “二……二胡行不行……”

    低沉的聲音響起，壓抑揚長，充滿了滄桑還有悲哀，令人聞著傷心聽著流淚。

    德公公咬唇，肉手拂面，這二胡的聲音讓他響起自己小的時候家裏沒錢被買進宮的場景。氣氛很沉悶，大家都沉浸在悲傷的二胡聲中。

    宇文懷瑾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德公公趕緊跟上，臨走前還不忘指著月子欣。“墨將軍！你！你啊！”

    月子欣一臉無辜，她就會彈這一個曲，還是城主教的。大漠孤煙直，戰場上誰還知道有沒有明天，那來的詩情畫意風花雪月。

    月子欣癟嘴，不管他自己繼續。

    ……

    “皇上——”周瑾追到臥房。

    宇文懷瑾揮手，其餘人退下。“說。”

    “和墨將軍相處一月有餘，臣認為墨將軍並無野心，到也一心愛民，我們其實只是要她手中的兵權，不必傷害……”周瑾的話被宇文懷瑾一記眼神打斷。

    “父皇曾告訴過我，墨家並無野心。”

    周瑾一愣。“先皇知道？”

    “墨老將軍南征北戰，在將士對其十分尊重，甚至超過了對我父皇的忠誠。你說，那個皇帝會願意如此，父皇不過是想墨家死的戰場上，你以為墨老將軍真的是病死的？呵，不過是父皇的計罷了，連我也不過是父皇的棋子。”宇文懷瑾的眼神暗淡許多。“明日計劃照舊。”

    周瑾低頭，明天，月子欣就要死了。

    死在戰場上……

    城牆。

    月子欣矗立在此，繳獲的糧食藥材大部分已經送給了難民，一部分士兵正在分發，他們暫時算是安全了。

    “老朽謝謝墨將軍啊！”

    月子欣一轉身石啟珠就看見跪在地上。

    “石將軍您快起！您這是在做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您快起來。”月子欣將石啟珠扶起。

    石啟珠滿臉感激。“若不是墨將軍，這些百姓恐怕只能等死了。”

    月子欣看向遠處。“城主，子玉在這三年，早就把這裏當家了。是皇上玲瓏心，他提前瞭解了這裏的人際關係，所以纔有的糧食，不過明天皇上御駕親征，這些百姓不能在城門呆著。”

    “嗯，好的墨將軍。此次聖上御駕親征，邊境的事一定會平的。你是個姑娘，等這場戰役結束了，我帶你去見見人，邊境的大好男兒多的是。你爹不在了，我就是你半個爹。”

    月子欣失笑，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父親，他就是在這裏待了一輩子，最後還是死了。

    一日不平邊境，她一日不嫁。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