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們怎麼才能死呢？”師兄喃喃說道。

    “修仙者再厲害，也是肉體凡胎。會被刀兵殺死，會被毒藥毒死，會被更強修為的敵人殺死。而且，在晉升元嬰之前，必須主動延出靈氣才能護體。那麼，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一柄普通的小刀，就可以要了一個金丹巔峰境界的高手的性命。”女子笑眯眯地說道。

    “你怎麼敢……”師兄噔噔噔後退了幾步，聲音一下子斷斷續續了起來。

    “師兄，你不能怪我。”那女子語氣平常。

    “我本來……可以和你一起做下這件事的……我自己是否飛昇都不重要，我只願意幫著你……”師兄虛弱地說道。

    “沒辦法呀，誰讓你是我師兄呢。師兄，就是排在我的前面。”女子慨嘆道，“你死了，我就可以先一步得到靈氣呀。”

    “我修為這麼低，對你沒有任何威脅的呀……”

    “你錯啦，師兄。”女子說道，“盼著你死的，並不是我一個人呀。”

    “什麼？！”

    “因為，咱們師門裏，用黃金買來的靈氣，總數是固定的啊。剩下的人越少，咱們每個人獲得的靈氣就越多啊。”女子笑嘻嘻地說道，“你安心地去死吧，我敢保證，會有越來越多的同門弟子，去地下與你相會的。”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不會有那麼多人像我這樣被你騙的……”

    “師兄呀，幸虧我沒有與你合作，你的腦子，真是太笨了。”女子冷哼一聲，“殺人的事情，我並不是第一個做的。你想過沒有，咱們門中已經與黃袍子合作了，為什麼最近還有那麼多弟子意外身亡，不明不白地死在外頭？”

    “……都是……呵呵……都是自己門中的弟子殺害的嗎？”

    “沒有錯。”女子慨嘆一聲。

    “我錯了……呵呵……我錯了……”師兄喃喃說道。

    “你都快死了，還這麼開心嗎？”

    “因為我明白了一件事，但是你不明白。”師兄說道，“我們修仙者，自以為高人一等，視凡人如螻蟻一般。但正是這些螻蟻，卻比我們多了一樣東西，也正是這樣東西，纔是一個人最應該有的。”

    “什麼？你在說些什麼？”

    “這就是感情。愛也好，恨也好，是隻有人才有的感情。可是我們這些修仙者，根本沒有感情，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飛昇成仙。爲了這個目的，我們會毫不眨眼地殺死同門，殺死凡人，殺死任何東西。我們，與野獸有什麼區別？呵呵，唯一的區別是，我們比野獸更加可怕。”

    “或許有一天，我們這些發狂的野獸，會摧毀整個世界呢……”女子的聲音十分嚴肅。

    “唉，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的話，我倒寧可活在普通百姓人家，真真切切地感受一場愛恨情仇……”男子的聲音艱難地說到這裏，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女子長嘆一聲，然後是撲簌簌的聲音響起，院子裡再也沒了動靜。

    “怎麼沒有出去殺了她？”綺麗絲低聲問道。

    “我小時候，看過一部五十年前的科普文章，講述了一種滅鼠方法。”王正突然說起了沒有邊際的話，“那個時候，老鼠猖獗，不僅啃食掉人們家裏所有的糧食，同時也會傳播鼠疫，害死更多的人。但是，當時卻沒有任何辦法去整治他們。於是，這個時候，就有人發明了這種方法。”

    “他們會活捉一些老鼠，把黃豆從後部塞進它們的腸道之中，然後再把它們好端端地放回去。”王正說著，已經勾起了綺麗絲足夠的好奇心，“黃豆吸收了老鼠體內的水分之後，就會漲大，撐得它痛苦難忍，於是便在自己的洞窟之中發狂起來，不停地撕咬著任何可以看得見的東西，包括它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子女。”

    “這法子聽起來殘忍，但也是有效得很。在那種情況下，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綺麗絲說道。

    “現在的玄易宗，就是這個世界的老鼠。這些傢伙掌握了修仙者這種特殊的能力，卻絲毫不承擔起拯救世界的責任，甚至連隱遁深山都做不到，反而禍亂天下。”王正說道，“既然他們已經同門相殘了，那就讓他們繼續做下去好了。這些老鼠，越少越好！”

    綺麗絲緩緩點頭。

    “等一切安頓下來，這些老鼠，我會親手除掉。”

    王正說完，安安穩穩地躺了下來，很快就沉沉睡去。

    綺麗絲謹慎地抬起手來，憑空生出一堵石牆，把大殿的正門牢牢堵住。

    天亮之後，整座破舊的古城也醒了過來，默默地注視著一隊人馬離開自己，繼續往南走去。

    “王，我們已經走出來這麼遠了，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說的那種影魔？”綺麗絲問道。

    “其實，在之前路過那處你之前建設的鬼城的地方不遠，就是我見到那群影魔的地方。我特意留意過那裏，那處村子已經不見了，都隱沒在了荒野之中。根據我的感知，那裏的陰氣河流，應該已經乾涸了。”

    綺麗絲失落地搖搖頭，“按你所說，那些可憐的傢伙就好像是水窪裡的魚一樣，離開了陰氣，就會死掉。”

    “我以前從來沒有特意注意過這件事。”王正說道，“我現在發現，越是往海東戰場的方向走去，這四野之中的陰氣越是充足。如果影魔還有生存下來的，應該會隨著陰氣河流，往這陰氣聚集的地方集合。”

    “所以……越是往你說的那處戰場走去，越可能發現那種影魔？”綺麗絲的聲音高了一些。

    “沒錯。希望我們想得沒錯。”王正說道，“本來，披麻軍人手已經嚴重不足了，如果有了它們……我們的勝算就更多了。”

    “你想帶著它們去打仗？”綺麗絲驚訝道。

    “不是我帶著，是你。”王正說道，“這些影魔全身都是陰氣凝結，就算受了致命的傷害，只要有你，就可以用充足的陰氣補充到傷口上去。而且，不管身在哪裏，你都可以凝聚附近的陰氣，對於這些離開陰氣就會死掉的影魔來說，你就是他們的救世主。”

    “當然，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王正著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