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喝？”李金鱗不滿地護住自己的那壺酒，“你那裏不是還有嗎？”

    “我這裏有沒有酒我會不清楚？這麼點個小破壺，早就喝乾了……啊！”那老頭子隨手晃了晃酒壺，竟然發覺裡面果然還有不少酒，連忙湊上嘴巴。

    “這高老頭子乾的事情，實在太令人髮指。”老郎中的酒癮不小，但酒量卻太差了。喝上幾口，已經面紅耳赤，舌根子發硬，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我不說，你們都想象不出來！那根本不是缺德兩個字能梗概的……”

    “缺德都不夠他用的了？”李金鱗瞪大了眼睛。

    “非要說明白的話，就得用四個字——”老頭子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喪盡天良！”

    “你們知道，那些小妾被他用來幹什麼？”

    見沒人回答，老頭子把臉貼近欄杆，彷彿要擠過來的樣子，神秘兮兮地說了三個字，“生孩子。”

    “我要不是心疼這壺酒，早就潑你臉上了。”李金鱗似乎也是烈酒上頭，不滿地嚷嚷著，“這不是廢話嗎，誰家娶媳婦不是生孩子的。”

    “你們生孩子是爲了傳宗接代，他可跟你們不一樣……”老郎中陰森森地笑了，“這老東西，是爲了吃。”

    “吃？！”

    別說李金鱗，就連王正這個比他們多出一千年知識積累的人都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老傢伙……把自己的孩子吃了？”

    “孩子？比吃孩子更加殘忍！”

    “怎麼還可能有比吃掉一個活生生的嬰兒更殘忍的事？”王正問道。

    “我要是不被他騙進來關在這個宅子裡，親眼見到他幹出的這些事情……我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人……”老郎中說道，“這傢伙，吃的是胎兒。”

    原來，這個高老爺以納妾為名，四處蒐羅來年輕的女子。使得她們懷孕之後，使勁鞭打致使其流產。然後，把這胎兒熬湯服用。

    “難怪那些女子進入府中之後，沒有一個活著出來的……”李金鱗喃喃說道。“坊間的傳聞原來是真的啊……”

    “李兄，你原來也是聽了這家的傳聞，才故意鬧事，擾亂婚禮的啊。”王正恍然大悟。

    “哼哼，我不那麼鬧騰，他們家能讓我進來這座森嚴的院子嗎？”李金鱗的語氣冷了許多。“這高老頭子倒是真狠得下心去，用這種法子採集陽氣。”

    “對對對，那個道士也是這麼說的。”老頭子說道，“不用修煉，就可以採集先天陽氣，身輕體健，永葆青春。”

    “這麼邪門的法子，害了多少條人命，就爲了多活幾個年頭嗎？”李金鱗不自覺地手上用力，瓷酒壺咯嘣一聲就裂開一道口子。

    胎兒乃先天陽神所凝聚，本身陽氣最足，且極為純淨。隨著結胎長大，落入人間，被陰陽二氣滋長之後，體內濁氣才慢慢積累，越來越多。

    “這高老爺聽信了邪法，黑了良心，吞吃胎兒，害了多少性命。已經成為這遠州的一害。”老頭子倚著欄杆坐倒，“我落得今天這個田地，也是咎由自取呀。”

    王正雖然已經晉升金丹境界，與凡人眼中的神仙一樣，可以高來高去，但他的一腔鮮血還是滾燙的。聽到這裏，憤怒地一拳打在欄杆上。

    “轟”地一聲，周圍的三四根欄杆全部崩壞，就連後面七八步遠的石牆之上，也都崩出了一大塊蜘蛛網形狀的裂痕。

    “我的靈氣又恢復了！”他驚喜之下，抬手就拽開了門上的鎖鏈，順便把那老頭子的牢門也給拽開。

    “李兄，這裏不可久留，速速離開。”王正說道。

    那李金鱗眼裏卻絲毫沒有驚訝的樣子，卻睜著迷離的眼睛看向入口的方向，“這高老爺子……”

    “你放心，這混賬高老頭子，我這就讓他死無全屍！”

    “不不，我是說，這高老爺子家裏，好像來了幫手……”

    “李兄，功夫我也會上幾手，任他就算是會飛天遁地的高手，我也不怕！”王正說著，就往門口走去。

    “你先把那金色的寶劍拿到手裏再說。”身後，李金鱗遠遠地說道。

    王正點點頭，那龍氣凝結的寶劍一定要追回來的。但他相信，自己就算赤手空拳，也有把握對付一個同樣是金丹的高手。

    “嘭”地一聲，兩扇鐵門高高飛起，落在院子正中。王正出來一看，這出口正是在二進院子的東側跨院。

    他要在這裏找人，就沒有飛騰，而是快步走出。剛剛奔出去幾步，就看見那個婆子帶著五個家丁模樣的惡徒，拎著三尺長的直刀，向着這個方向快速跑來。

    凝神看去，這幾個人頭頂沒有靈氣氣息，但看腳步，卻都是練氣巔峰的好手。能夠蓄養這樣一群家丁，難怪高老爺在本地無人敢惹。

    “不知死的東西，竟然跑了出來，我也不管什麼吉日凶日了，這是你自己找死！”那婆子嘴上罵罵咧咧，“給我把他砍成十二段，一段不許多，一段也不許少！”

    王正好久沒有動怒，見這惡婦如此兇悍，自己一步就踏到她的近前，左手運轉靈氣，狠狠拍在她的胸口。

    自從晉升金丹以來，王正還從來沒有單純以掌力使出那陰寒之氣。他這一掌下去，詭異的事情卻發生了。

    那婆子並沒有像自己以往施展陰氣那樣，身上結出寒霜，凍結成為一團。而是以他的手掌為中心，整個身軀迅速枯萎皺縮，好像一個失去水分的果子一樣。與此同時，她胸口的衣服也如同燒過的紙灰一樣，老化得破破爛爛，變成銅錢大小的碎片，落在地上。

    本來也就四十歲上下的婆子，一瞬間滿臉皺紋叢生，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子萎縮下去，卻一時沒有斷氣。

    “天啊！這老婆子是怎麼了……”

    “這小子是妖怪！”

    “他還是人嗎……”

    周圍幾個人的心聲同時傳入王正的耳朵，與此同時，他感到一股靈氣沿著左手油然而生，匯入氣海中的金丹。

    “晉升金丹之後，這陰氣的攻擊效果提升了嗎？”王正低聲自問，“周圍人恐懼的情緒，仍然會帶來靈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