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碗烈酒下肚，就有人撐不住了，叫苦聲告饒聲此起彼伏。

    “府尹大人。”高遠山施禮道，“這烈酒入喉，如同刀割一般，下官們身體文弱，實在不勝酒力，還請大人入堂，與我們做些訓示。”

    “身體文弱……”張大膽湊到近前，挨個打量著這些人，“契丹人真的殺過來了，你們能拿起刀槍上陣嗎？”

    沒有人說話。

    “不能是吧？好，那我問你們，你們能為前方流血掉腦袋的將士們做些什麼呢？”

    還是沒有人說話。

    “我告訴你們答案吧。你們該做的，就是殫精竭慮，平息北方邊境的戰亂，富足本地百姓，把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條，用糧食和銀錢養活前線將士！”大眼睛瞪起來，好像要把眼前的這些文弱官員吃掉一樣，“而不是整天錦衣玉食，飲酒作樂！”

    言語上的鋪墊結束了，張大膽一抬手，王正見他頭頂的圓球氣息紅光一閃。

    “轟隆隆”，另一側的石獅子也沒有保住。

    “這傢伙真是像模像樣啊。”白初晴低聲讚歎道，“這些年他自己混在慶州城，也沒少長見識。”

    “嗯，以前聽一個大官說過，這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就是做官，如果一個人連做官都不會，那可是太不中用了。做官簡單不簡單我不知道，但是張大膽的確幹得有些門道。”王正點頭。

    眾位官員噤若寒蟬，再也不敢抬頭看那高遠山一眼，咬著牙關把這一碗酒喝下。

    這一碗下肚，每個人相當於喝下一斤半的高度白酒。頓時所有人都面紅耳赤，有的受不了的已經哇哇大吐起來。

    “給我的朋友們安排住處，休息飲食一應俱全，不用我廢話了吧？”張大膽哼了一聲，抬步往裏走去。

    所有人如釋重負，紛紛長出一口氣，跟著進了內堂。

    高遠山早有吩咐，有人帶著王正他們，往偏院走去。

    “哈，這裏的被褥全是新的。”白初晴梳洗完畢，換上一套新的衣衫，直接推門就進了王正的屋子。“小夥子身上還很結實嘛。”

    王正正赤著上身換衣服，“你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又不是大姑娘，怕什麼羞，來轉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王正收拾停當，早有人安排好了酒肉飯菜。眾人大口吃喝，這一路走來，從來沒有這麼放鬆過。

    吃喝完畢，卻見雄牛站了起來。

    “王正，我與完顏函普商量過了。之後的路沒有多遠，我倆這就帶人上路。你和初晴姑娘在這修養兩天再走不遲。”

    “哎呀，一直以來奔波慣了，這富足的日子，我過得也不太習慣了。”白初晴也站了起來，“我倆也商量過了，打算跟著你們一同上路，早日進山。”

    王正抬頭看了她一眼，也點了點頭。

    卻見張大膽推門進來，探頭探腦地往外左右看看，這才關上門，湊到桌子旁邊，一邊挨個盤子聞著，一邊說道，“我可聽見了啊，你們好日子不安生過，非要著急走。”

    “你在這裏，只要制服他們就好，不要隨意把這些官員都給換掉，更不要妄自大開殺戒。”王正說道。

    “這道理我倒是明白，這些傢伙雖然貪心了一些，但畢竟治理州府還需要靠他們。”張大膽伸手抓了一塊肘子，汁水淋漓地大口吞吃起來，“不過那個高遠山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得好好理順理順他。”

    “渤海國，除了皇族【大】姓，就屬【高王李張】幾大家族最為有勢力。這個人姓高，不可隨便就殺了。有些想幹的事情，可能還需要他來斡旋。”王正說道。

    “哎呀，你們放心吧。完顏函普，你們就只管招兵買馬去吧。等著我的好訊息。”

    “正好，這邊境的地方，就是我完顏部族的地盤。你只要放開了，我保證老老實實地只做生意，不隨便打仗。”完顏函普鄭重地說道。

    “打仗是一定要打的，不過是在很久以後了。”王正說道。

    “一言為定！”張大膽伸出右手，狠狠拍了一下完顏函普的巴掌，“咱們南北兩開花，幹下一番大事業！”

    眾人帶足了補給，一路出了北城門，踏上最後一段路程。張大膽身著官服，帶著一眾屬下，一直把這些人送出城外。王正察看這些官員的臉色，對張大膽是心悅誠服，不知道這傢伙又在他們面前展露了什麼手段。

    兩天之後，眾人在封凍了的黑水之旁分別。

    “你們儘管放手去做，等我這頭的事情完畢，會再來北方，與你們匯合。”王正揚手與對方告別，拉起白初晴的手，幾個起落，就迎著東方，一直飛掠而去，很快，二人的身影就在遠山之中隱沒。

    沒有了需要照料的隊伍，白初晴在王正的提攜之下，每一步都能夠躍出九丈。王正隨時右手掐指訣聚氣，待到白初晴靈氣不濟的時候，他還有足夠的靈氣輸送給對方，在路上節省了不少時間。

    終於，在越過不知道多少座山巒丘陵之後，二人來到了靠近大海的一片山峰。

    牛頭山，因為其形狀得名，山上兩座山峰高高聳立，如同兩隻牛角一般。此山本為不鹹山的北方餘脈，山裏連著其他山峰，綿延不斷。

    “這牛頭山是我爹前些年一時興起奪來的，就交給了我。在頭腦門的平坦地方，還有一座城寨呢。”白初晴進了山裏，尤其活躍，興致勃勃地與王正談了起來。

    “我走了之後，他說看好我這地方了，就搬到這裏住下了。”白初晴遠遠地指著山上，“看見那兩座山峰了嗎？一般人根本上不去，我就是在那裏發現的君火焚陽術。”

    王正仔細看去，這山的確生得太過奇怪。山體高聳，卻好像在頂上被人平平削去一段，留下一處寬敞的平臺。綠樹掩映之下，平臺左右各有一處高聳的山峰。那山峰是石頭質地，足有七十五度以上的陡峭坡度，風雨侵蝕之下難以留存泥土，所以上頭綠色植被特別的少。

    “我先帶你上山，見見我的家人。”白初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