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識人
誰也沒想到,張大膽這一箍之下,竟然奏了奇效。
張大膽後背和胳膊的肌肉條條膨出,一聲聲令人牙酸的響聲響起。只見他兩隻利爪已經從鱗片縫隙之中插入蛟身,一道道鮮紅的血液汩汩淌下。
雖然沒有把這怪物的身子勒斷,但潛蛟也吃痛。它早就收回了攻擊王正的頭顱,身子一晃,放開了白初晴,然後像被灑了鹽的蚯蚓一樣,身子翻滾起來,要把張大膽給甩開。
白初晴爲了抵抗潛蛟的絞殺,早就耗盡了靈力。她身子一軟,眼看就要被那巨大的身子給壓在下邊。
王正先是接住白初晴,緊急後掠,放在安全的地方,然後再次上前,施展身法,高高躍起,瞄準了怪物的眼睛不停攻擊。
見白初晴沒了危險,變身後的張大膽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口氣一洩,只見他頭頂的圓球氣息周邊的紅光也一下子減弱了下去,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氣球,又恢復成了肚子肥大的普通人模樣。
“你這憊懶的傢伙,趕緊幫忙啊!”白初晴有氣無力地罵了他一句。
“我好幾天沒正經吃飯啦,哪裏還有力氣……”張大膽愛惜地撫摸著掙破了的衣褲,委屈地說道。
王正凝聚心神,把右手長刀揮舞得如同風車一樣,刀刀不離怪物的眼睛。同時,他左手凝聚靈氣,把寒氣灌注到長刀之上,抽空就向怪物的嘴巴里捅去。那裏沒有鱗片覆蓋,龍氣無法阻隔寒氣。
但怪物畢竟太大,就算被砍上幾刀,也無法造成致命的傷害。
慢慢地,那潛蛟也意識到,雙方誰也奈何不了對方,於是一聲怒吼,身子往後一躍,同時尾巴狠狠拍向王正。
王正兩刀架開,倒是沒有傷到身子,卻也被遠遠地拍出去十幾丈。
那怪物看上去好像佔了便宜,藉着這勢頭一頭扎進了淤泥之中,就此消失不見。
“這泥鰍太過霸道,等我們回去尋個更加厲害的神兵利器,非回來宰了它不可。”白初晴憤憤地說道。
“算了,天底下該殺的人太多了。”王正收起雙刀,“畢竟起因在於我們。是我們放火,驚擾了它,才引得他出來拼命。”
“它也不是心軟才放過我們的。”白初晴不服道,“這東西得道之前,根本不敢暴露出來太長時間。你只要再和它顫抖上一陣,天雷就會把它劈得它媽都不認識它。”
王正笑了笑,把她扶了起來,“天也該亮了,咱們往回走吧。進了率州城,休整一下。”
“嗯,城裏現在應該正常了。那家客棧可不小,咱們回去好好睡上兩天,再給你買身新衣服吧。”
“嗯哼!”張大膽咳嗽了一聲,“你們那油炸麥餅是在哪裏買的?味道不錯吶。”
“你這黑廝,就知道吃。”
“救命恩人就應該這樣報答的嗎?我回去就找白老大告狀……”
王正搖搖頭,帶著眾人往西一路前行。此刻,大火早已經熄滅了,滿地黑灰,只有一些烤焦的蘆葦根鬚還在。
“來年開春,這些葦子還會發芽的。”白初晴說道,“那些野鴨,野鳥,也都會飛回來的。”
河岸兩側全被薰得漆黑,但好在河水流動,還是十分清澈。眾人在河邊簡單地洗了洗手和臉,這才渡過了河水,來到對面的那一處沙土碎石的河灘之上。
“又回到這裏了,真是恍如隔世。”雄牛看著這裏,也是感慨一聲。
“當時從這裏過河的時候,真沒想到能夠活著回來。”完顏函普也是同樣地長出一口氣。
“嗨,我不是說過嗎,那片蘆葦蕩就是咱們救命的地方。”張大膽倒是自信滿滿。
“話說,你當時是不是就想到了,那影魔不管是什麼怪物,根本害不到你,所以才一直那麼淡定。”白初晴說道。
“呵呵,我這人不愛出風頭,但是一般的妖魔鬼怪,還是不怕的。”張大膽謙卑地一笑,“但打打殺殺都不算什麼本事,我覺得吧,頭腦比拳腳管用。有的時候,我都佩服我自己……”
雄牛此刻走到了近前,大手用力地拍在他的肩上,“謝謝,兄弟。”
“額?你這黑漢子好眼裏,也看出來我智勇雙全了吧?”
雄牛尷尬地點了點頭,然後認真地說,“你這一路都不離我的左右,一開始我以為你只是膽小,沒想到,其實是你在一直暗中照顧我。”
“牛老大那人,雖然本事不算太厲害,但卻是我佩服的人。你是他的兄弟,我當然要照顧一下。”張大膽說道,“而且,這些人裡,你是主心骨。我年紀比你大了幾歲,眼力也比你們厲害很多,尤其這識人的本事,更是萬里挑一。”
“這傢伙,只要給他搭個臺子,他能吹上一宿都不帶重樣的……”白初晴低聲說道。
“雄牛,你其實是和牛老大一樣的人。”張大膽的表情認真了起來,“雖然你們不是修仙高手,單打獨鬥的本事很是一般,但你們卻是做大事的人。小到統領千軍萬馬,大到統一天下開拓四海,都是你們這樣的人做到的。”
他拍了拍完顏函普的後背,“有這樣的人幫忙,你們的部族一定會稱霸整個北方,乃至整個天下。”
“哎呀,這樹上有個野蜂巢啊!”白初晴趁著天光初亮,指著一棵樹幹朽爛的老樹。
張大膽馬上就放下了世外高人的姿態,搖搖擺擺地快步跑了過去,緊接著就美滋滋地大喊了一聲,就撲了上去。
“嘿嘿,這個憨貨。”白初晴壞笑一聲。
“白……小白啊……”王正看著這傢伙,“這張大膽到底什麼來歷?他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那麼一隻棕熊了?”
“這事兒說來可就話長啦。”白初晴一雙妙目微微合攏,捲翹的睫毛顫動幾下,突然睜開了眼睛。
“紅塵白浪兩茫茫,終身安分度時光。
謹慎應酬無懊惱,耐煩作事好商量。
從來硬弩弦先斷,每見剛刀口易傷。
榮華終是三更夢,富貴還同九月霜。
休得爭強與鬥勝,百年渾是戲文場。
頃刻一聲鑼鼓歇,不知何處是家鄉!”
一句定場詩說罷,便要把那張大膽的來歷,詳細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