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珍珍上樓的時候，何以洲正看著大廳裡的相框出神。

    窗戶裡投進來的光亮打在他的後背，投下一片陰影。楊珍珍的視線跟著他的視線凝聚，那牆上的照片，是楊家的發展史，從九十年代珍珍爸媽修好房子，到前些年的全家福，每一張都刻著時光的痕跡，被莊嚴地錶在相框裡。

    珍珍醞釀了半天，待何以洲意識到自己上來才問：“生氣啦？”

    何以洲清了清嗓，轉身：“沒有。”

    話音剛落，楊珍珍突然輕打他一下：“對嘛，我剛是開玩笑的，其實你沾上面粉兒的樣子挺可愛的，像極了團團！”

    何以洲一瞪眼，楊珍珍趕緊閉嘴。

    “阿姨起來了？”

    楊珍珍突然想起正事：“對啦對啦，吃湯圓啦！快走！”

    說起吃的，楊珍珍總是激動，拉著何以洲就往下跑。

    “團團是誰啊？”

    “文木爺爺的寵物鳥！”

    何以洲：……

    下了樓，所有人都在一樓客廳分了湯圓，一人一碗，一碗六個。

    鄒明偉聞著熱騰騰的蒸汽，表情誇張：“真香啊～阿姨手藝真好，你看這湯圓又圓..……”他跟著咬上一口：“還香甜……好吃！”

    楊珍珍一臉無語，瞪了鄒明偉一眼：阿姨，你才叔叔呢！

    鄒明偉還一臉疑惑，只聽珍珍媽媽笑了笑：“小鄒啊，這不是我做的，我起晚了，是我家珍珍和小木一起做的！我們是吃慣了花生黃糖的餡兒，你吃著口味可還行？”

    鄒明偉一聽，整個兒吞下一個，驚得楊珍珍猛吞一口唾沫：“班長，你……有沒有覺得……那個湯圓是不一樣的？”要是混著硬幣吞了，那可就是喜事不成成悲劇了！

    鄒明偉不明白楊珍珍的意思，但是回想起她剛纔瞪他的眼神，苦笑著迴應了珍珍媽媽，又瞅了瞅珍珍，扯出一個笑來，心虛地喝著碗裡的湯。

    楊珍珍長舒一口氣，纔想起媽媽說，湯圓是她和文木做的，剛要解釋就聽珍珍媽媽先開了口：

    “小何啊，你也是客人，有什麼想吃的跟阿姨說啊！跟珍珍和小木說也行的！”

    何以洲禮貌地笑了笑，不言不語地繼續吃著湯圓。

    楊珍珍給文木使了個眼色，但文木卻無奈地盯了盯掛曆，楊珍珍才什麼都沒說。

    春節就是，說多錯多，長輩們的忌諱又多。

    突然，何以洲咬到個硬幣取了出來。

    文木爺爺樂呵呵起來：“看來啊，今年小何是要走大運啊！”

    珍珍媽媽也笑臉盈盈，鄒明偉問了文木才知道硬幣是代表“來年好運”，也附和一下：“可以啊何老師，運氣王！”

    “明年有什麼願望嗎？趁著春節許願說不定會更靈哦？”楊珍珍壞壞地把何以洲推向人中心。

    他掃視一眼飯桌，視線又回到手裏的硬幣中，突然提高音量：“明年啊，過四級！”

    珍珍媽媽和文木爺爺不知所云地拍手叫好，鄒明偉卻“切”了一聲：“學霸，你擔心什麼四級啊，你忘了，我的四級還是託你的福！”文木皺了皺眉。

    “對啊，這個願望替你許的！是希望你四級過的了！”

    鄒明偉：“……”

    楊珍珍全程沒有搭話，何以洲瞥了瞥她的神色。豐富而神秘，最初是蹙眉深思，然後看了看她媽媽，最後望向天花板，回頭就跟著所有人一起笑著吃完了湯圓。

    她知道，何以洲是在提醒她：他在等她！

    對於四級，她從不擔心自己過不了，但是那一天一旦來臨，她和何以洲就再也回不去了！

    有的人爲了不讓感情變質，把它結束在美好的回憶裡或者停留在友誼，只因爲愛情是一門需要保鮮膜的藝術。

    前者，是高傑。而後者，是何以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