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你這麼無微不至的提醒我，還是雪晴在的時候。”江風鳴又道，“卻沒想到，都已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

    傅情眉眼一蹙，看著原本應該是想生氣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硬生生將自己胸口的那一股濁氣給壓了下去，“別再跟我提雪晴，你沒那個資格……我早便說過。”

    “或許吧。”江風鳴即便是被這麼說了也沒有生氣，是一貫的好脾氣，但是傅情竟然也有這般冷靜的好脾氣就十分讓人疑惑了，於是江風鳴又道，“你變了許多。”

    “這麼多年了，我總不至於還止步不前。”傅情答得快，“無論是性格……還是回憶，都是如此。”

    “所以，你是真心喜歡安然的，是麼？”

    傅情一怔。

    猶豫了片刻之後，他有些不耐煩的將嘴裏叼著的煙拿下來：“憑什麼告訴你？”

    他態度惡劣，江風鳴也沒多在意，只輕輕笑了下：“只是覺得不管是你，還是冷少恆……你們兩個人，都挺奇怪的。”

    “嗯？”傅情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了些許威脅。

    “明明喜歡的是另外一個人……卻在與替代品的日日相處中移情過度，最後喜歡上了別人。”江風鳴眼瞳漆黑，高光明亮，像是永夜中高高懸掛的月光一般，將黑暗中的所有隱藏之物悉數照亮，令其無法隱匿身形。

    “你說，冷少恆是會懸崖勒馬，還是會走你的老路？”

    “……不用你費心。”

    傅情不知道要說什麼話去反駁江風鳴，更不知道要如何為自己辯解……其實就連他自己都有點搞不清楚內心的想法了，如果江風鳴今天沒有將這件事情毫不猶豫的剖開來擺在他面前，那他或許會繼續這麼渾渾噩噩的生活下去……但是那人冷心冷情，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無論什麼問題都要追根究底，最後卻只能讓雙方都鮮血淋漓。

    問他喜不喜歡安然？

    自然是喜歡，他傅情儘管混的路子雜，但卻還不會做出將一個活生生的小姑娘當成已逝之人的影子，欺騙人家感情的混賬事。

    但是如果問他是怎麼喜歡上安然的？

    ……傅情說不出來，也不願意去細想。

    當初對安然百般追求千般討好，傅情不想否認，其中確實是有江雪晴的因素在裡面，雖然在日後的相處中，他早就慢慢把過去的回憶放在了一邊，但不得不承認，偶爾，只是偶爾，他還是會想起雪晴的影子……畢竟是他最初喜歡過的人，又是已經逝去的人……怎麼可能不緬懷呢？

    至於他還喜歡江雪晴嗎？

    傅情不敢說。

    他是已經放下了對江雪晴的情感……但是，每每想到那個女孩的音容笑貌，他卻還是會覺得心臟鈍痛。

    說不上來的感覺……複雜，又讓人難以承受。

    所以，今天江風鳴簡簡單單的一個問題，將他內心所有關於江雪晴以及安然的記憶悉數勾了起來，兩股難以分辨誰更強大的繩子緊緊的交纏起來，剪不斷……並且隨著越發緊密的聯絡，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