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唐吉的臉色更加陰沉。

    “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爲了救他，但是現在還不能報警，不然的話他就死定了，只能我們兩個先去……”李慕白也不知道唐吉會不會幫忙，但是還是盡力說道：“現在能救他的就只有我和你了，我知道你身手不凡，有你在的話能救他的機率會大一些……”

    “關我屁事？”唐吉把車停在路邊，冷笑道：“你的朋友關我屁事？”

    李慕白臉色一沉，沒再說話。

    “李慕白，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晚上和你一起抓持槍歹徒，就代表我已經原諒你了？”唐吉冷笑了一聲，突然惡狠狠道：“滾下車去，別逼我動手。”

    李慕白沒說話，死死的盯著唐吉越來越冷的神色，在唐吉要動手的前一刻，李慕白開啟了車門下了車。

    “那是一條人命。”李慕白在關上車門前突然毫無感情的說道。

    “當年你沒有救老隊長，現在我也不會救你的朋友。”唐吉冷冷的看了李慕白一眼，然後調頭絕塵而去。

    李慕白站在馬路邊，雙拳死死的握緊，指甲掐進了肉裡，整個人無助的站在夜色中。

    他沒有辦法強求唐吉去做什麼，在來之前他就已經設想過唐吉不會幫忙了，甚至還想到了唐吉會怎麼擠兌自己，可是他心裏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他心裏還是覺得唐吉會幫忙，因為他們曾經是很要好很要好的兄弟，直到現在李慕白都還把他當做兄弟，但是當唐吉真的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李慕白的心涼了。

    “我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在我面前死去，而我卻無能為力了，我可以救他的，我一個人也可以！”李慕白死死的咬著牙，突然朝郊外狂奔而去。

    唐吉冷著臉把車往市區開去，腦海裏卻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件事。

    那個時候，他和李慕白纔剛剛加入警局，正是熱血燃燒的時候，總想著懲惡揚善，將這世間所有的壞人都繩之以法，但是卻忽略了自己本身只是一個剛剛加入警局的小萌新，以至於造成了難以挽回的後果。

    唐吉緊咬牙關，手上青筋暴起，眼中也泛起了血絲。

    ……

    “隊長！”

    “快走！別管我！”

    “呵呵……一群天真的小毛頭。”

    “唐吉，怎麼辦啊？”

    “隊長……”

    “快開槍……快開槍啊！”

    “李慕白！開槍啊！”

    哭泣聲、驚呼聲、混亂不堪的廢棄倉庫、恐慌不安的人們、一具具殘破血腥的屍體，以及……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自己……

    唐吉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想到剛剛李慕白的決然，突然諷刺的笑了一聲，喃喃自語道：“其實……我纔是那個懦夫啊。”

    唐吉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難以忍受這樣的結論，於是將車停在了路邊，下車點了一支菸慢慢的抽起來。

    抬頭，天上繁星點點。

    “隊長。”

    “如果李慕白開了那一槍，你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四周萬籟俱靜，沒有人回答他的疑惑。

    “其實這麼多年，與其說我不能原諒李慕白，倒不如說我是不能原諒我自己。”

    唐吉輕笑了一聲，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如果當時我足夠勇敢，如果當時拿到槍的人是我，我一定會開槍的吧？”

    “我知道我不該把心裏的憤恨發泄到李慕白身上，可是誰讓當時拿著槍的人是他呢，誰讓他直到最後都沒有開槍啊？”

    唐吉的眼淚越流越多，滿心都是悲涼。

    “其實我大概是覺得不甘和嫉妒吧，他是你最看好的人，但是卻沒有將你救回來……”

    “呵呵……朋友？他朋友出事了關我屁事，反正我最近又沒有上班，出了事就去找你的手下啊，喊我有個屁的用處啊！”

    唐吉捂著臉，不想讓自己哭得太難看。

    他在心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你就是個懦夫，李慕白就是一個廢物，即使我們兩個聯手又能做什麼？廢物和懦夫只會把事情越弄越遭，出了這種事就應該讓人來幫忙一塊處理啊，不要去添亂了，難道你還想再經歷一遍當年的事嗎？

    打電話給警局吧，讓他們來處理好了，跟著李慕白這個廢物是什麼也做不了的，別想著去瞎摻和了，打電話吧，別想了……

    你最近可是被勒令在家休息的啊，要服從命令啊唐吉，你難道忘了當年因為違反命令而發生了什麼事嗎？那樣的後果你根本承擔不起，讓警局裏的人來處理吧。

    唐吉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所有紛亂的念頭到了最後，只剩下了一個。

    可是，我就是警察啊。

    腦海中又響起了一個嚴厲的聲音：

    “穿上了這身衣服，就不要想著脫下來！既然選擇了成為一個警察，就要時時刻刻記著我們的責任！身為警察，就要打擊罪惡，懲惡揚善，永遠都不要忘了自己身為警察的責任！”

    “如果有一天，讓我知道你們對罪犯視而不見，那你們也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唐吉捂著臉無力的靠著車身，緩緩的平復自己的呼吸，心裏的念頭紛亂不已，可是這兩句話卻越來越清晰，就好像迴響在耳邊一樣，唐吉恍惚中好像又看見了那個挺拔的身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吉就像下定決心了一般，突然惡狠狠的罵道：“李慕白你這個廢物！最好別讓我知道你一點長進都沒有，不然我這次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著，唐吉轉身上了車，迅速的調頭朝郊外開去。

    ……

    李慕白再次回到廢棄中學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由於是一路狂奔過來的，所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李慕白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再次潛入了廢棄中學。

    ……

    “林隊長！剛剛警局的人抓到了一個持槍歹徒，經過審訊，似乎和烏蒙的那件案子有關！”

    小周急沖沖的走進林奇的臨時辦公室說道，因為林奇現在暫代李慕白的職位的原因，所以眾人出於尊敬也只好叫了他一聲林隊長。

    “哦？快帶我過去。”林奇研究了一晚上的資料，也沒研究個所以然，現在聽到有了新線索，立刻迫不及待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