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靈筠腦袋一熱，當即說道：“也許其中有些誤會，可是你那時候的確不夠喜歡我，或者說不那麼喜歡，對吧？”

    她被季潯州挑起了話題，下意識的順著自己的感覺把這些話直接說了出來。

    一直以來，她其實是怯於和他交流這些的。

    季潯州對此又輕輕笑了笑，望著宋靈筠眼神卻諱莫如深，她完全猜不透他這是在想些什麼。

    雖然他沒想到她會說的這麼直白，可是他也一直隱隱約約的有所察覺，她把一切都看得清楚，也很理智。

    “是，你說的沒錯。”

    季潯州擰開了最後一件晚餐奶茶飲料，喝了一口，隨性灑脫。

    宋靈筠死死盯著他看，這個人，舉手投足之間的風度永遠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並不否認，這也的確沒有什麼好否認的。

    如果那時候他真的足夠喜歡她，非常喜歡她，哪能輕易放手。

    即使命運再怎麼弄人，他也不至於會讓她苦苦煎熬，糾結於他的心思到底是如何這麼多年。

    宋靈筠的心當即一沉，沒錯了，這的確是事實，他也親口承認了。

    雖然她想得很明白，但到了這一刻，她還是避免不了心痛。

    “那時候，我很矛盾。”季潯州又緩緩開口說道，神情很認真。

    “第一次有人這樣闖入我的世界，第一次有種種那些感受，其實我也許比你還慌。”

    他很真誠。

    他說著這話時是看著宋靈筠的眼睛的，眼神明亮，有幾絲哀傷滑過，但更多的是真摯的溫柔。

    宋靈筠愣住了，幾乎忘了眨眼，胸腔似乎開始膨脹，有什麼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雖然他說的很隱晦，但足夠讓她心燃希望，枯木逢春。

    所以他當初纔會那樣嗎？不主動。

    他們從沒有私下單獨相處過，從沒有牽過手，連紙條聊天的話題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盡心刻意挑起的。

    是因為這樣就夠了嗎？可是.......

    “可你真的有喜歡過我嗎？”宋靈筠越想心裏越有一股腦的話想說，話題已經挑明擺在兩個人面前了，她也顧不得太多了。

    “這個回答自然是肯定的。我之前說過，我在考慮你那三個問題的時候，糾結了很久很久，只是當初種種時機都不對，各種形勢的影響下，最後我們走到了盡頭。”

    他的意思是，那樣悲傷的結果不是出於個人主觀行為？而是客觀因素造成的？

    他.......是喜歡她的。

    季潯州這番話可謂是理性分析，頭頭是道，他的確之前就想了很多。

    此刻的他全然沒有了最初的雲淡風輕或是笑意隱隱，語氣沉著、清冽。

    他仍然是真摯的，只是望著宋靈筠的眼神多了幾分堅定，放下了手邊的一切吃食，向前湊了湊，離得宋靈筠更近了，像是認定要把這一段話講到她的心裏。

    宋靈筠明白他說的是很有道理的，只是太過意外，像只有些受驚小白兔，瞪大雙眼看著他，臉又開始發熱了。

    她的後背微微一僵，又因為對他的舉動太過意外，一時之間都忘了躲避往後仰。

    兩人又對視了一會兒，宋靈筠連忙錯開了目光，不自在的抿了抿嘴，他這樣，要她怎麼說.......

    “我......時間不早了，我出來的時間夠久了，我，我該走了。”宋靈筠闔眸起身便要離開，不再多看季潯州。

    季潯州無動於衷的坐著，直視她方纔坐過的位置，神情多了幾分冷然，漆黑的眸子靜如深潭。

    只是她快要走過他身旁的時候，季潯州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完全是跟隨他的心而動。

    她又要逃嗎？

    宋靈筠腳步一頓。

    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今天已經算是把話說清楚了。”

    宋靈筠無動於衷，不知道他此刻到底要幹什麼，只聽他又緩緩說道：“宋靈筠，那時候是我，太幼稚，我明明喜歡你，卻傻得不行，把你弄丟了。”

    可我現在不想再失去你了，不想再放跑你了，我們，再回到從前，好不好？

    後面的話環繞在他的腦海中，可是他現在無法說出口。

    季潯州有些憤恨、無奈的閉上了眼。

    他和她，現在還不能到那一步，還不是時候。

    “嗯。”

    良久的沉默之後，宋靈筠輕輕的應了一下，他和她是背對著的。

    這麼多年，他和她所有的糾纏最終化成了這一句話。

    一切的起源大抵都基於此。

    他知道自己傻得把她弄丟了，所以揪著不放。

    她知道她被他弄丟了，所以遲遲邁不過心裏那道難受的坎。

    這麼多年下來，直到現在，她能等來他這一句話，也許足夠了，也許是命運的恩賜，也許是轉機，也許是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