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一個條件
“我也沒有想到鼎鼎大名的歐陽情,春花樓的紅牌,竟然是得意樓的綠玉姑娘。”諸葛天樞嘆息道。他有時候覺得世界上的事情太奇妙,如同夢境一般,令人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他走進春花樓第一眼見到歐陽情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
“春花樓,得意樓,又有什麼區別呢?”歐陽情嘆息著,如同秋風在吹落已經枯敗的樹葉,輕輕地落在地上,腐爛成泥。
“錢老爺子不是最喜歡你嗎,你怎麼還會在這裏?”諸葛天樞不解的問道。
“對他來說,錢比女人更加重要,不是嗎?”歐陽情從床邊起身,來到桌前,拿起一個倒扣著的杯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春花釀,一飲而盡。“這酒跟女人一樣,只有在喝的時候纔是香的,其餘的時候不是用來賣的,就是用來藏的。對於錢太多來說,賣總歸比藏著要好的多。”
“你難道沒有想過離開?”諸葛天樞問道。
“就算離開,又能去哪裏呢?天下再大,也不過是大一點的窯子罷了。”歐陽情又重新來到床前坐下,盯著諸葛天樞看。諸葛天樞雖然長得秀氣的像個姑娘,但是卻很好看,比很多女人都長得好看。眼睛不算很大,卻很有神,就好像夜間掛在天上的星辰,深邃悠遠。鼻峰似山,雙眉如黛。耳朵很大,卻不招風。身材修長,呈現出健碩的體格,卻又十分內斂諸葛天樞有著一種天生的魅力,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與他靠近,歐陽情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深刻的感受到了這種魅力。她低眉含笑,也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天下之大,總歸會有一方可以安住的土地。”諸葛天樞嘆息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看到歐陽情的那一刻,或者說是在知道歐陽情是綠玉的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失去了思考和整理語言的能力。他與錢太多相識很多年了,每當他以爲了解他足夠多的時候,錢太多就會給他一次沉重的打擊。經歷了許多年,他自以為知道的夠多了,但今天卻讓他又一次察覺到,他對錢太多依舊一無所知。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因為猜不透,所以才更可怕。他很欣喜自己與他是朋友,而不是敵人。他不想有這樣的敵人,在錢太多的身上,諸葛天樞感受到的是毒蛇般的危險。
歐陽情坐到床沿上,將手放在了諸葛天樞的肩膀上,呵氣如蘭。諸葛天樞感受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覆上了一條圍巾。歐陽情思緒複雜,面色潮紅,嘴裏輕吐著酒氣。她看著諸葛天樞說道:“你覺得我美嗎?”
“很美。”諸葛天樞說道。歐陽情的確很美。諸葛天樞喜歡實話實說。尤其是在面對一個美女的時候。
歐陽情聽到諸葛天樞的回答,將手從他的肩膀上收回來,站起身,來到屋子中間的桌旁的梨花椅上坐下,又倒出半杯酒,將酒杯拿在空中不住的搖晃著。“你是想問那天莫曉雲在我這裏說了些什麼,對嗎?”歐陽情聲音似乎有些傷感,眼睛裏含著霜,“你為什麼會認為他會在我這裏留下線索呢?”
據說莫曉雲是見到九龍杯的最後一人。
“我並知道有沒有線索,也許那天他說的話會給我點啟示。”諸葛天樞說道。
“為什麼呢?”歐陽情有些哽咽,“在我這樣的人面前有什麼好說的呢?”
“因為他喜歡你!一個人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會吐露些真心話。”諸葛天樞說道。
“他連我的床都不上,怎麼會喜歡我呢?”歐陽情將酒杯裡的春花釀一飲而盡。頭輕輕上揚,眼睛盯著天花板,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發愣。手裏的酒杯已經空了,歐陽情的手不停的搖晃著。
“他的確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在想要不要告訴你。”歐陽情回過神來向諸葛天樞說道。
諸葛天樞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看著歐陽情將手中酒杯搖來晃去。“他如果不喜歡你怎麼會在死前來見你最後一面呢?”
“誰知道呢。”歐陽情撫弄著自己的秀髮,她的頭髮很直很黑,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也很亮,“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什麼交易?”諸葛天樞問道。
“如果你幫我辦成一件事,我就把那天莫曉雲跟我說得話全部告訴你。”
“什麼事?”諸葛天樞頭有點大,他感覺自己可能又要惹上一個麻煩。
“這件事對別人來說可能很難,但對於諸葛天樞來說卻是小菜一碟。”歐陽情說道。
春花樓外夜色深沉,街上的燈籠散發出微弱而堅定的光,將整個春花街染成五顏六色的世界。歐陽情的房間是春花樓裡最好的房間,她是春花樓裡最好的姑娘。歐陽情並不常在春花樓,因為她還要侍候錢太多,而且她也不會輕易接客,總是要待價而沽。屋子裏點著薰香。歐陽情躺在床上,眼睛緊閉,鼻孔裡還微微透著酒氣。她身上只穿著單薄的內衣,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面色潮紅,像是在做著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