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流身為原始修行者，活了悠久的歲月，自然是有許多故交的，也見慣生死離別，在無盡歲月的動盪中，總會隕落幾個。

    他們沒有薛容的好命，可以留的魂魄轉世重修，對於他們而言，死亡就是魂飛魄散。

    月清流睜開了眼睛，也看了一眼棋盤，眸中卻沒有懷念之色，反而是思索:“並不是懷念故人，我只是在想，這步棋究竟該怎麼走。”

    棋盤上擺著的是個死局，黑棋白棋都是死路，不管是執黑棋還是執白棋，都已經是無路可走。

    “既然無路，為何不退一步？”薛容沉吟道，伸手就要去將黑棋挪走一顆。

    月清流卻快速伸出手，按住了他，搖了搖頭:“落子無悔，既然已經放下了，又為何要退？”

    “可是再往前，必死。”薛容皺眉。

    “有些事可為，有些事不可為。有些人，明知可為而不為，有些人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但，只要做了選擇，就必須要承擔後果，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月清流目光深邃地看著他。

    月清流口中的不可為之事，薛容當然知道是什麼。

    早在六千多年前，月清流保住他的魂魄，將他送入下界輪迴開始，就是在走上一條死路。

    破局的方法，唯有現在就撇清關係，將他趕出清流居，這樣即便十大家族對清流居心懷不滿，卻也是不敢隨意造次。

    十大家族的存在也很悠久，若真是發起狠來，清流居擋不住。

    而月清流說的可為之事，他也清楚，但是……他做不到。

    六千多年前做不到，六千年後依舊做不到。

    唯一不同的是，六千多年前，月清流質問他“你修行生命之道，便是如此對待生命嗎？”

    六千多年後，月清流告訴他“既然做了選擇，就要承擔後果，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薛容鼻頭有些發酸，他知道師父是在爲了他妥協！

    “師父，弟子明白了。”薛容點頭道，收回了自己的手。

    月清流也收回了手，瞪了他一眼:“明白什麼了你就明白？”

    薛容笑了笑，跳過這個話題:“師父，我來找您是有事要問您。”

    “說吧，我就知道你是帶著目的來的，否則一年半載也不會說來看看我老頭子！”月清流麵露嫌棄，就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兒，前後反差巨大。

    換個不熟悉的人過來，定要覺得這老頭有瘋病！

    薛容有些哭笑不得，攤上這麼一個師父，他也很絕望！

    但是他也不能欺師滅祖不是，只得硬著頭皮開口:“是這樣的，在我上界之前，還有兩個人下界的人上來了，其中一個是……”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來問你那大哥的訊息是吧？”不等薛容說完，月清流就打斷了他。

    薛容點了點頭:“師父知道他的訊息？”

    “知道，你這個大哥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這才上界沒有多久，就被智言閣的人帶走了。後來傳出訊息，智言閣的閣主已經收他為徒！”月清流嘖嘖兩聲，竟是對子凡的評價如此之高。

    薛容也有些驚訝:“被智言閣閣主收做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