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生如戲
纔剛踏上主樓的樓梯,便聽見裡面咿咿呀呀地傳來唱戲聲,棲時音不由加快了腳步。
“來啦,坐吧,先聽戲。”薛容隨意扯開旁邊的椅子邀請棲時音入座,手裏剝杏仁的動作不停,視線也不曾離開中央正在唱戲的幾人,確切地說是不曾離開其中一人。
那是個青衣,窈窕的身段在戲服下若隱若現,點了腮紅的臉兒也格外誘人,眼角微挑,些許哀怨,些許無奈,盡在一腔戲詞中。
“李郎說他三載還春秋冬雪好幾場我是左邊等來右邊等不見李郎心慌慌心慌慌”
棲時音順勢坐下,撿了一顆薛容剝開的杏仁放進嘴裏,隨意問:“這是什麼戲?”
“《狀告親夫》。”薛容答得也隨意,修長的手指蓋住桌上剝好的杏仁,往自己跟前攏了攏。
棲時音只好去拿另外的點心:“沒想到你還有閒情聽戲。”
青衣唱到了進京找李郎,薛容一把抓起杏仁扔進嘴裏:“這是點給你看的,安靜,好好聽戲。”
棲時音便真的閉上嘴,認真看起來。
一時間,主樓只有唱戲聲,薛容連杏仁也不剝了,只是半躺在椅子上,手指點在桌面打節拍,雙目微斂,看得專注。
李郎進京趕考,卻名落孫山,不甘心再等三年,便留在京城尋找機會攀附權貴,沒想到還真讓他找到一個一品大員的女兒,此女容貌出衆,才華無雙,卻因為守孝錯過了二八年華,如今年芳十九。
初遇在一座寺廟,小姐在廟中橋上拋花枝求姻緣,正正巧李郎從橋下走過,花枝當頭,兩人四目相接,姻緣就此結下。
李郎原配妻子上京幾經週轉找到了他,發現他另娶新婦,卻沒有去質問李郎,反而找到那位小姐,告訴她李郎的好習慣和壞習慣,她質問小姐瞭解李郎幾分?又能寬容他幾分?
小姐被她幾句反問羞得面紅耳赤,最後答應原配替她上公堂作證,李郎最終數罪併罰,人頭落地。
棲時音從隨意到認真再到沉浸最後到思索,戲散場,唱戲的人也告退,她略帶焦急地問:“京中有哪家公子在守孝?”
薛容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還不算太笨。皇后的母親,十日前壽終正寢了。”
“皇后的母親?就算這樣五皇子也不會守孝啊!蘇甄婧這三年牢不是白坐了?”皇子是不可能為其他人守孝的,就算皇上駕崩,或者太后,皇后薨了,皇子也不可能守孝三年不娶!
這正是棲時音不解的地方。
薛容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多動動腦子,皇后和沈大學士的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啊!你是說魏氏看中的是沈大學士的長子沈牧歌?!”棲時音自己都不敢相信,魏氏哪來的這麼大膽子!
沈牧歌作為太子伴讀,又是皇上欽點的少府司,掌管天下山海土地收入,東宮的生活起居也由其一手把控。可以說,就算皇子見了沈牧歌,也得恭敬地喊一聲沈少府!
外祖母去世,又沒有兒孫送終,當然得由他們幾個外孫守孝。太子和五皇子身份特殊,真正守孝的也就只有沈牧歌和沈輕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