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馬的小廝雙手插在袖口裏，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跟著的天機衛，腳下步伐不快，一雙不大的眼睛滴溜溜轉著。

    “小人見過各位大人！”來到眾人面前，小廝躬身行禮，把頭低得不能再低。

    蘇鳳成背手站在一邊，郎平牽著馬匹上前，詢問道:“這馬今日有沒有出現什麼狀況？”

    小廝看了一眼鼻孔冒著熱氣的馬，緊了緊袖子，搖頭:“很正常，和平時一樣。”

    “那最近馬場有沒有其他人去過？或者說，還有誰接觸了馬場的馬？”郎平又問。

    他纔剛接掌奉天門，以前單大人在的時候，百姓們就常說單大人斷案如神，有什麼冤屈，只要去奉天門擊鼓，定能真相大白。

    小廝仰頭，皺眉思索，半晌一拍腦門兒:“我想起來了！今日考覈前，有位姑娘給了我一錠銀子，讓我把其中一匹馬牽給棲小姐！”

    一直背手站在一邊的蘇鳳成猛然看過來:“你說什麼？！”

    小廝嚇了一跳:“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郎平輕咳一聲:“那你可還記得那匹馬是不是我手上這匹？”

    “分不清了，當時馬匹太多。”小廝盯著郎平牽著的馬看了好一會兒，搖頭。

    “那你還記得那位姑娘的樣子嗎？”郎平又問。

    小廝撓了撓頭:“那位姑娘是帶著面具來的，我沒看見她的樣子！不過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好像是……是……桃花酒的味道！”

    蘇鳳成手指微蜷，將袖子帶起一片皺褶，魏氏每年都會備許多桃花酒，因為蘇甄婧沐浴的時候會放桃花酒進去添香。

    棲時音面帶微笑地看向蘇甄婧:“大姐姐，我記得你是喜歡添桃花酒沐浴的。”

    蘇甄婧緊咬下唇，腥味充斥著口腔，她的身子在顫抖，寒風呼嘯，眾人看她的目光卻更加凜冽。

    環顧眾人，最後把視線停留在蘇鳳成身上，她搖頭，聲音驚慌:“爹，我沒有！我沒有！”

    “蘇小姐，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奉天門吧！”郎平一揮手，立馬有奉天門的官差上前押著蘇甄婧離去。

    棲時音靜立，微微側身，目送蘇甄婧的身影遠去，伸手將剛纔救人時垂下的一縷頭髮別至耳後，腳尖捻著地面，左右旋轉。

    蘇甄婧的爭辯一直傳來，被寒風打斷，聽不真切。

    “將軍，末將先行一步。”郎平朝蘇鳳成拜禮。

    軍中多年的規矩，他自稱末將早已是習慣。

    蘇鳳成揮揮手，跨步走回看臺，洪亮地聲音傳遍全場:“考覈繼續！接下來考射箭！”

    棲時音捻地面的腳頓住，偏頭看了一眼蘇鳳成寬大的背影，揚起嘴角，抬起步子跟上。

    眾人雖然受到驚嚇，但是考覈不能耽誤，也都收拾心情回到了起/點。

    早已有人在特定的地方擺上靶子，又有人給各位小姐送上弓箭。

    蘇甄婧和葛瑤兒不在場，棲時音的考覈自然無比順利，三箭都是十環，第一名當之無愧！

    “好好好！我蘇鳳成的女兒就該如此！”蘇鳳成很高興，直接從看臺上走下來，拍了拍棲時音的頭，放聲大笑。

    棲時音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視線掃過太學府的學生，與薛容四目相接，薛容衝她拍了三下手掌。

    棲時音的笑容便收斂了，沒好氣地瞪了薛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