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轉頭看向窗外，那裏能夠看見院子裡唯一的一棵梧桐樹，枯黃的枝丫生出了新枝，嫩綠的樹葉散發著勃勃生機。

    “郡主，你死亡過嗎？”

    這問題問得突兀，棲時音卻有些怔然，別說，她還真死過，只不過她又重生了。

    不過這話肯定是不能說給嫣然聽的，但是又不知該如何接這個話，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而嫣然也不是真的要棲時音回答什麼，她只是想找一個傾聽者。

    “在東海之外的世界，充滿了殺戮。我是重傷逃出來的，我來到了大離國，認識了沈輕蘿，她給了我生的希望。只要我幫助她殺了周福，她就可以幫我續命。奇人家族一直都有傳說，無臉家族的鮮血可以給奇人續命，只是這麼久以來從沒有人試過。”

    她頓了頓，手裏捻著那串佛珠，梧桐樹上飛來了一隻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

    “可是我不想死，這個方法沒人試過，那我就來試一試！呵……結果你也看到了，奇人就算再怎麼厲害，也終究還是人，鬥不過天命。”

    “那你為什麼要把這一切告訴我？”棲時音心中起了警惕。

    這事情詭異極了，沈輕蘿並不是奇人家族的人，是怎麼知道嫣然會蠱術的？又是怎麼知道無臉家族的鮮血可以續命的？

    這些事情，要不是聽薛容說，就連棲時音也不清楚。

    嫣然知曉她在懷疑什麼，咧嘴笑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不過是爲了讓自己能夠走得心安一點罷了，我不知沈輕蘿是從哪裏看到的奇人家族的事情，但是不可否認，那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那麼當初在西風山，她能夠成功脫險也和你有關？你是什麼時候死的？她又從哪裏給你找到了無臉家族的鮮血？”

    “西風山？我不知道，我沒有去過西風山。至於我是什麼時候死的，又是從哪裏得到了無臉家族的鮮血，難道這串佛珠還解答不了嗎？”嫣然把手中的佛珠提了提，一臉無奈。

    她第一次引渡無臉家族的鮮血就失敗了，遭到了反噬。

    就算現在第三個無臉家族的人出現了，也無力迴天，她已經真正油盡燈枯了。

    棲時音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嫣然，在生死麪前，任何話都顯得那麼無力。

    嫣然靠在床頭，視線不曾離開過窗外的梧桐樹，唇邊的笑也不曾減少半分，手中的佛珠慢慢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棲時音彎下腰，撿起佛珠，看了嫣然一眼，抬腳走出屋子。

    陽春看到她出來，迎了上去，剛要進去。

    就聽到棲時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媽媽給她準備後事吧。”

    陽春聞言身子猛地頓住，眼眶發澀，拾起帕子捂著嘴，點了點頭。

    離開了別院，棲時音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她從沒想過事情真相會是這樣的，當初周福的事情她沒有往深了想，只是想要藉此和皇上討要些好處。

    幕後黑手是嫣然，逝者已矣，再追究對錯，已經毫無意義。

    至於沈輕蘿，也只不過是和嫣然做了一個交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