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麻煩。”顧平淡淡的說著，一甩寒醉。黑血濺射，刀身清亮如水。

    他看著面前寂靜的人牆，張口說了兩個字：“讓開。”

    顧平眼裏沒什麼殺氣，只有死寂。這樣死寂冷淡的眼神，讓攔在顧平身前的人不由得心底生起寒意。他提著寒醉向前走，腳下平穩。

    隨著顧平漸漸走進，人牆不自覺的讓開道路。他向前一步，人群就讓開一點。什麼話都不需要。面對這些沒有進化的普通人，進化者有著生物層面的壓制。更何況這些人，是已經被末世嚇破了膽的。

    他就這麼靜靜走出了人牆，背後的人群突然有哭聲響起，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衣衫襤褸的倖存者突然撕心裂肺的哭泣，是末世專屬的黑色樂曲。顧平腳步沒有任何停頓，這些東西，跟他沒關係。他不在意任何言語，懶得做任何秀。

    這些人，遲早會死在末世。他跟死人，沒話可講。

    “又廢又慫還蠢。”顧曉彤冷冷的說著，兩人已經緩緩接近老唐所在的營地。這片營地就沒那麼混亂了。

    或許是因為劉念生在，顧平想著。走進營地，營地唯一一片空地上，劉念生在跟一隻喪屍對峙。這隻喪屍不過是一隻剛剛完成喪屍化的喪屍，連一級喪屍都算不上。

    按理說劉念生能壓著一隻二級喪屍打，並且最後擊殺二級喪屍。和他對峙那隻喪屍，只能在他手下瞬間成灰。可劉念生就是下不去手。

    即使只看見喪屍背面，顧平也知道那隻喪屍是誰。將顧曉彤放下，他收刀入鞘，緩緩走上前去。

    “哥……”劉念生看見顧平，喊了一聲。這小子滿臉淚水，看起來像條廢狗。

    顧平的走近驚動了喪屍，喪屍猛然回頭撲向顧平。他握著寒醉的手狠狠抬起，刀鞘猛劈在喪屍面門。喪屍被劈得後倒。顧平得勢不饒，刀鞘再次狠狠劈出，砸在喪屍前伸的手臂上。

    咔嚓一聲輕響，喪屍兩條灰白手臂軟軟垂下。顧平抬腳踹在喪屍腹部。喪屍被顧平一腳踹飛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失去雙手的低階喪屍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因為沒有雙臂無力支撐而只能在地上掙扎。

    “爸！”劉念生衝到喪屍身邊跪下，下意識想扶起喪屍卻無從下手。

    顧平此時已經走到劉念生身邊，一把抓起劉念生後頸將他提了起來。

    “你看清楚！”顧平一把將劉念生的頭按向喪屍。新鮮人肉接近，喪屍嘶吼起來。僵硬的脊椎拼命的向前伸，嘴巴不停開合。牙齒和牙齒相撞不停的發出咔咔聲。

    顧平冷冷開口喝道：“是你爸嗎？”

    “就是我爸啊……”劉念生哭叫著開口，全身都在顫抖。“昨晚還好好兒的……我跟他鬧脾氣分開住了三年。我才見到他……爸……”

    “蠢貨！”顧平鬆開劉念生，轉身走向顧曉彤。不打算再管了。

    顧平一鬆開，劉念生就像失去了支柱，跪在掙扎著想吃得他的喪屍面前。他哭得很慘，每句話都像幼鳥泣血的嘶鳴。

    “我知道錯了，我聽你的話……你回來啊……”

    “你養我這麼多年，怎麼就扔我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爸！”

    “我求你了……”

    “送他走吧……”老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劉念生身後，神色有些死寂。送走了徒弟，又要送走老友了。“老劉也不願意，變成這個樣子。不送他走，他死不瞑目。”

    “我不！”劉念生大喊出聲，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簾，心頭像堵著一團棉絮悶悶的疼。“我不……”

    “你這樣，是不孝。”老唐微微嘆氣，摸著劉念生的頭。“傻孩子。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怎麼能陪得了你一輩子？這世上的孩子在生命中的某一天都會失去爸爸的，就像我們這一輩，當初失去我們的長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