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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試探

    所謂一天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這大好時段,大好時節,在今日,剛好兩個都佔齊了。

    一望無際的綠,一望無際的起伏山丘還有那一望無際的各種奇花異草,鋪滿於天地間,其中以崑崙墟聖地為最,而崑崙墟中的束薪築更是風景上佳。

    而無名洞中只強不弱,煙霞散彩,日月搖光,四處奇花布錦,橋邊瑤草噴香,橋下水光淋漓,湖心一處孤亭。

    好一副世外桃源之美景!

    只是可惜,在橋邊的數丈遠之地,突凸的一個小院平生生的給世外桃源之景增添了一抹凡塵之色,不錯,這正是夢華的那所桃院!

    如果說有一排數幢之多,倒顯得規整平和,而只是突凸的一所,實在是有些。。。不太合適之感。

    “咻!”一道強勢的光球以雷霆之勢向着那突凸的小院飛去,路過湖中之時,在空中激了道道飛流,就在下一秒小院便會被毀成粉末的時候,突然的一道白色光暈止住了那道駭人的力量,兩相纏鬥,勢均力敵,消散在了空氣中。

    望去,一道身影自白玉橋上悠悠而來,面容俊美,眼眸如星,鼻樑高挺,雙眉似劍,一頭墨發披在身後,以一條白色綢帶鬆鬆的繫着,一身白色長袍氣質絕佳,上繡銀雲紋路,懷宋白綢為襯,整個一副諦仙派頭,絕妙華然。

    墨翼只是看了一眼便轉過了頭來,不緊不慢的說道:“鈺白,萬把年未見,你這品味卻是越來越差勁了!”

    剛來到此地的時候,並未察覺到有人在,一貫眼神尚佳的墨翼卻在第一眼瞟到了那抹突凸的小院,只覺得有一隻螞蟻在心口上撓啊撓的,實在是受不了了,便出手想剷平那個小院,也好不礙著自己的眼,結果纔出手便被突然出現的鈺白擋了回來。

    鈺白走近,在離墨翼兩米的距離停了下來,淡然道:“你在你的魔界呆得好好地,沒事跑在我這裏來做什麼?”

    今日的墨翼十分鮮亮,全身上下比之在魔界的時候還要紅上幾分,一身大紅錦袍,衣衫如火,下襬處繡著幾隻鸞鳳戲龍圖,金光耀眼,衣帶飄香,一雙桃花眼邪魅異常。

    似乎是專程來挑釁的,手裏還拿了把比之衣服還要紅上幾分的小摺扇,全部開啟也只能勉強遮住小半張臉,此刻,墨翼正拿著那把能遮住小半張臉的摺扇扇啊扇的,配上週身氣勢,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是來找茬的。

    “聽聞前些日子你與那上古兇獸纏鬥,受了重傷,命在旦夕,我這不是來關心關心你嘛,來看你死了沒有,不過。。。”話鋒一轉,墨翼那妖嬈的桃花眼望著鈺白周身上下來回掃視,最後停留在了下身尷尬之地,半響,又道:“看你這雄偉樣子,怕是兩頭上古兇獸都奈何不了你嘛!”

    被他那火辣辣的眼神掃視得極不舒服,鈺白微微側了側身體,面色有些發青道:“不勞你費心,本尊極好,聽聞魔界王族可是對你那位置虎視眈眈得很,你這千餘年來不曾現身,不怕內憂外患嗎?到時候可別扮豬吃老虎,老虎沒吃到,自己倒真的變成一頭豬了!”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傳出,鈺白看了看此刻正在開懷大笑的人兒,只覺得心裏一頭馬奔騰而過,面上隱隱有壓抑著的慍怒。

    誰能想到威震六界的崑崙墟尊上此生有一個似友非友,是敵非敵的‘故人’,且這個故人還能有本事把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鈺白撩撥得面色發青呢!

    而鈺白此刻只覺得,此人就像凡間里人們常說的四季豆一樣,油鹽不進得很。奈何不得,但實在不想看到那副囂張的面孔,便拂袖而過,往著湖心小亭而去。

    看著鈺白遠去,墨翼止住了笑聲,也隨之跟了上去,紅色的衣袍隨著走動搖曳,遠看就像一團張牙舞爪的火苗。“等等我嘛!鈺白,萬年未見了,你就這樣待我啊,當初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小亭不大,卻分外雅緻,四周少許珠簾垂落,中央一方玉石桌,桌旁焚香嫋嫋,案上古琴錚錚,幾卷書卷散落在一旁,一壺青玉酒壺旁邊放著一隻琉璃杯,鈺白坐於石桌旁,手如白玉,十指修長,他緩緩端起琉璃杯,舉至唇邊淺啜。

    墨翼抬腳進入,抬眼便看到了一副美男喝酒圖,一身白衣配上四周清淡的風景,外加一個人獨自飲酒的樣子,看在墨翼眼裏只覺得太過於清冷蒼白,心中暗道,得新增點顏色纔是。

    “哎,聽說你收了一個小徒弟,給我瞧瞧唄,讓我等開開眼,無上之神的徒弟那得是何等的天資聰慧啊?”墨翼挨着鈺白找了方石凳坐下,便大咧咧的開口道。

    鈺白充耳不聞,眼角瞟見那團火紅,只覺得杯中的桃花釀索然無味,失了幾分平日裏的醇厚,速爾放下琉璃杯,拿過書卷一個人專心致志的看了起來。

    “好香啊。。。咕隆。。。真好喝!”

    突然的一道聲音從上方傳來,鈺白只覺得吵鬧極了,想著直接趕了出去,好讓自己落個清靜。

    卻不想,抬頭,看到了那人。。。拿著空了的琉璃杯正對著自己笑得開心的笑臉。

    而那琉璃杯正是剛剛自己喝過的,此刻正在那團火紅的手裏露出了空蕩蕩的杯底,似是察覺到鈺白越來越難看的面色,拿著琉璃杯的手還惡趣味的搖晃起來。。。

    鈺白只覺得自己額間突突直跳,這人,怎麼還是萬年前的模樣,過了這麼些年,還把我當孩子般戲弄。

    真是。。。可惡!

    “啪”的一聲,鈺白一掌拍向石桌,怒喝道:“墨翼,你意欲何為?”

    對著鈺白的質問聲,墨翼雙手一攤聳了聳肩,一雙桃花眼裏滿是無辜。“小白,你這是為何,誰欺負你了麼?你說,我幫你去打他!”

    這句故意拖長尾音的‘小白’,讓鈺白一抖,面色一寒,一道光暈直接席上墨翼面門。“不準叫我小白!”

    墨翼側身靈巧躲過,那道光暈便向後飛去,打中了後方的竹林,霎時間,一大片竹子應聲倒地,帶起的落葉四處飛散,大有遮天蔽日之勢,場面十分壯觀。

    察覺此景,墨翼眼底劃過一絲暗芒,面上未變,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只是收斂了些語氣道:“好嘛!好嘛!尊上大人!不叫就不叫嘛。。。”

    鈺白負手而立,面色恢復一片平靜,冷聲道:“請回吧!”

    剛剛纔收斂了的墨翼此刻又挑起一雙桃花眼,賤兮兮的問道:“如若我不回呢,那你要。。。”

    未待墨翼一臉賤兮兮的說完,鈺白便打斷他的話,指著遠方的竹林,一臉冷冽的威脅:“就如同這竹林一般!”

    “你在威脅我?”

    “我就是在威脅你,那這威脅你是受還是不受?”

    兩人相距極近,一番對視,皆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似是穿越了萬年前的那一場曠古之戰,生靈塗炭;也似回到了那場三人之間的你追我趕,風花雪月。。。

    良久,墨翼才緩緩別開了眼睛,神色不明,輕輕啟唇:“我受!”

    哪想才正經不過一秒鐘的時間,又恢復了一貫嬉皮笑臉的模樣,邊走邊嘟囔道:“真是的,走就走嘛,那麼兇幹嘛,唉。。。”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墨翼那嘟囔的聲音傳來得越來越小,在確認墨翼已經走出了束薪筑後,鈺白筆直的脊背微微彎曲,突然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慢慢扶著石桌坐下,拿起酒壺便直往嘴裏灌,酒水順著嘴角滑下,浸入白色長袍裡消失不見。

    許是心理作用,酒精的刺激,讓鈺白覺得心口的疼痛慢慢得到了緩解。好半響後,鈺白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渾濁的氣,側頭望著遠處倒下的大片竹林發呆,只願多撐一時便是一時吧!

    半響,遠處的竹林裡突然一個青色小點往著湖心小亭移動,近了,原來是意辭,此刻正一臉焦急的奔跑而來:“師父,萬不可再行施術了,否則。。。”

    “無礙,這次你做得很好,為師感到欣慰。。。咳咳。。。”

    “謝師父讚譽,這些都是弟子應該做的,只是您怎麼會知道有人來啊,還提前讓徒兒在竹林等候!”

    “他今日就是為試探為師而來,看是否如傳聞那樣與朱厭一戰兩敗俱傷,若是真的,他便好坐收漁翁之利。”

    “師父,當日封鎖朱厭逃走一事的訊息,弟子敢保證絕不會走漏半點訊息,只是那個人怎會知道師父您受傷之事啊,而崑崙墟四位長老也斷無洩露訊息、自毀前程之理啊!他們可是將崑崙墟看得比命都重!”

    “這世間,也就他能與為師鬥上一鬥,能知道並不奇怪,若是不知為師倒是要懷疑他了。”如今看來,朱厭逃走一事並非巧合,而是一場陰謀,看來,那些平靜了萬年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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