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到最後一刻永遠都會有意外發生。

    夢華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深刻了解這句話的含義。

    任憑她費盡全力施動破雲扇也阻擋不了朱厭的絕地一擊，眼睜睜的看著那少年化成一頭巨獸，以整個忘川為界，萬千生靈為誘，席著不知多少年的怒火以千鈞之勢撲向鈺白。

    待回過神來只能什麼也做不了的看著上空那火紅的一團，暗紅了半個忘川。

    “鈺白，你一定能打敗朱厭的，一定可以。”眼淚撲刺刺的往下掉，心裏卻半點把握也沒有。

    “呵，可惜，怕是無法如你所願咯。”魔尊自朱厭發動絕地一擊時便穩穩抽身落地，此刻正拿著自己陰陽怪氣道。

    夢華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睜大著眼望著上空。得不到夢華迴應，魔尊也自覺無趣得很，前進幾步與夢華齊肩而立，負手深不可測的望著上空鬥法得正厲害的兩人。

    似是過了很久很久，又似只是幾個呼吸之間。

    雙瞳之間，只餘下鈺白如那斷翼神龍般莊重而又悽美掉落下來。意辭飛身接住，緩緩落於忘川一片彼岸花前。

    “師父，師父……”夢華飛身上前，鮮紅的花朵在白襟上綻放，耀花了夢華的眼。

    顫抖著不敢撫摸上前，怕一碰，那蒼白得好似瓷娃娃一般的人兒就頃刻化為湮粉，消逝無盡。

    “你過來。”鈺白斜靠在意辭身上，似是聽到夢華大聲呼喊的“師父”兩字，渙散的眼神重聚，嘴角含笑，用口型招呼夢華前往。

    夢華一刻不敢耽擱，忙撲身前去，不料一道凌厲之氣掃來，直往夢華身上招呼。

    喉間一口腥甜溢位，被夢華暗暗逼下，餘光瞟到的意辭那張目眥欲裂的臉。“你這掃把精，自你來到束薪築，師父與我便沒有了片刻安寧。現師父即將身死道消，你為何還要來打攪師父片刻安寧？你滾！”

    “大師兄，我……”

    “你滾，我沒有你這個師妹。”看著隱隱發狂的大師兄，夢華瞳孔微縮，一股不好的感覺席來。

    是什麼事情能讓從來都不生氣的大師兄變了臉色？

    夢華僵硬轉頭，望向正對著自己微微含笑的鈺白。好看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聖潔高貴，只是微微透出不正常的白來，眼裏卻包含了無限感情，一時之間，夢華恍惚了。

    “過來。”微弱卻又堅定的聲音自鈺白口中說出。

    見此，意辭也不在阻攔，只是別過臉去，側目，卻低落幾滴水珠來。

    蹲坐在地上只有幾步之遙的夢華一股腦爬過去，握住了鈺白的手，是那樣的涼。

    “當初你問為師，在束薪與你之間，為師會選誰？！為師現在告訴你，咳咳……”鈺白說話費力至極，低咳幾聲，用眼神止住了想要來阻止意辭與夢華。“她於我亦師亦友，恩大於天，不可辜負。而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女徒兒，也是此生最後一個徒兒，更……所以，但願這個選擇，能讓大家都美滿。”

    語罷，鈺白歪頭。

    靜。

    死一般的靜。

    夢華哆嗦著將食指放在鈺白鼻翼間。頃刻間，眼中一片灰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