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少爺總說因果定數什麼的，他不太懂。但他相信少爺一定會處理好的，因為少爺當初初見小姐的時候那個心急做不了假。他知道自己因小姐而化形，猶如再生父母，自己感恩她。

    這些年來雖一直跟在小姐身邊聽她差遣，他並無二心也絕無怨言。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更喜歡呆在少爺身邊一些。

    所有人都覺得少爺冷麪冷情，淡漠琉璃。但他卻看到了他心底的一些東西併爲之驚喜。

    初見少爺的時候他因為他眼底的情緒而震驚，而崩骸……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人能有這麼多感情。

    常年累月在醫院旁邊，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竟從不知還能從一人眼裏看到那為之驚色變的叫做感情的東西。

    那東西里包含了太多。天崩、地裂。海枯、石爛。生命之光，慾望之火，靈魂之暗……太多太多的東西了，那一眼，形容不出。因為任何能形容出來的東西他都覺得不能真正的描繪他所看到的。

    他形容不出，也說不出口，更明白不了。但隨著時間變化，日日相處，他破天荒的希望自己能成為那個被他那樣看的人。

    是不是病了……這意味著什麼？

    他不明白……他有時候甚至在想，他當初幻化成人形的時候為什麼要幻化成男子。

    妖自生來並沒有性別之分，取決於自己幻化成人的時候想要做什麼人。

    結界似的囚牢裡任何妖術都不管用，小樹也沒法幻化一把鏡子出來瞧瞧自己的臉，只有抬起手指在臉上一點一點的撫摸，從額頭到眼睛在到鼻樑最後到唇角。

    這張臉是長成了什麼樣子呢？他從來沒有好好的認真的看過。

    “滴答！”身後傳來水滴滴下的滴答聲。小樹轉過身去，發現後面有一處淺淺的小水窪，上面是一排排險峻的巨石，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小水窪清澈見底。

    小樹似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一下子向着小水窪跑過去。在水面映出頭頂的時候忽的停了下來。他怕自己長得可怖。

    過了一會，實在忍不住好奇，一點一點的還是將臉蛋湊了上去。

    “眉骨高，眼睛長，眼角尖，鼻樑中挺，人中深刻，嘴角上揚，輪廓深刻……”小樹對著水面上的殘影，唸唸有詞。這張臉怎麼長得這麼……爭鋒嘛！

    猶如一把絕世寶劍，一經出鞘無人可以爭鋒。但記得貌似以前不長這樣啊？

    歲月真是把殺豬刀……不，歲月是把殺樹刀!絲毫不留情啊！

    這到底幻化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咧？小樹欲哭無淚。

    可能是因為以前受了太多欺負，所以幻化的時候就想著以後一定不能長成那種傻白甜，毫無攻擊性的樣子。果然，現在這張臉一點都不傻白甜，反倒還處處爭鋒。

    可他現在後悔了，他想長成那種絲毫沒有攻擊性，又萌又小的樣子，哦，最重要的是性別……

    小樹一屁股坐到地上，獨自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