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緣
世間有一國名南詔,南詔有一家姓蘇,蘇家有一子,名護。
據傳,蘇護七月能行,一歲能言,三歲能武,十歲便可手舉千斤。
南詔國主年過半百,已是半隻腳踏入棺材,心中畏死,便派人各處尋仙訪緣,得知蘇家蘇護天才過人,一張聖旨下達,令蘇護尋訪仙緣。
縱國主昏庸,蘇家世代忠誠,含淚把蘇護推上仙緣河小舟。
仙緣河,本名已不可考,傳說中此河連線海外仙山,千年前曾有人踏舟遊歷,途徑荒蕪之地,以自身**力建一國度,就是現今的南詔國。
南詔,寓意為南方有仙家旨詔。
蘇護身負行囊,雙手持小漿划動著小舟,南昭國內已不能登岸,只等出了南詔範圍,再想辦法登岸。
蘇家為武將世家,自幼習武,河中行舟自是難不到他,河水平緩之時,躺在舟內看四周美景,河水喘急之時,操動小漿穩定船隻。
行囊裡的食物足夠他一個人食用半月有餘,半個月的時間怕是早已出了南詔範圍,到時可在其他國度落地生根,南詔國怕是永遠也別想回去了。
十日行舟,即將使出南詔國範圍,這段流域也是仙緣河最危險的水域,蘇護馬步扎穩,穩定住搖晃的船隻,手中小漿極快揮動著。
喘急的河水推著船隻飛速前進,眼看著前方河道驟然變窄,蘇護雙手拿漿,仔細的看著那拐角的地方,有棵老柳樹探出大半枝條垂於河道上空,小舟速度已無法控制。
眼瞅著老柳樹急速靠近,蘇護雙手拿漿,雙腳發力,控制小舟改變方向。
於千鈞一髮之際,小漿在老柳樹上一推,雙腳猛然發力,於非常極限的位置改變小舟方向,前方又見急彎,依法操作,連過數個急彎,小舟行駛到河流平緩區域。
“我還活著!”蘇護高舉小漿大聲呼道,剛纔在急彎處,看到不少船隻殘骸,那些怕是之前奉旨尋仙的船隻。
划動著船隻靠岸,岸邊一位身著粉色裝束的女子正在挑水,眼見蘇護過來,輕聲問道:“你怎麼來到了這裏?”
“我從南詔順水而下,來到這裏不是應該的嗎?”蘇護疑惑的答道,那數個河道急彎雖然極難度過,但蘇護自己能過,他相信比他更擅撐船之人,肯定也能過。
“順水而下?南詔?”粉衫女子疑惑的問到,彷彿她不知道有南詔這麼一個國家。
“敢問姑娘,此處是哪國?”蘇護雖然疑惑女子為何不知南詔,但也沒深究,他只想確定自己身處何地,儘快找到謀生的方法,因為行囊裡的乾糧已經不多了。
“這裏沒有國家,此地是正教天一宗範圍,我是天一宗外派,正水教當代教主,水玲瓏。”水玲瓏想到某種可能,傳說中的事情,竟然莫名其妙的被自己遇上,再看蘇護,熱情了許多。
“沒有國家?姑娘莫要欺騙於我,至於天一宗和正水教,正派也好,邪教也罷,與我何干?”蘇護踏上岸,背上行囊準備離去,國書記載,南詔國往南是大齊,從小攻讀詩書,自認水玲瓏沒打算告訴事實,蘇護決定親自檢視。
“慢著!膽敢小瞧我正水教,吃我一記水鞭再說。”水玲瓏雙手引決,河水頓時沸騰起來,一道小水流落入她手中,變成了一條長鞭,手一揮,水鞭朝著蘇護甩過去。
蘇護吃了一驚,哪能想到,這女子說打就打,莫不知世間還有王法?
雖然吃驚,但從小練武,蘇護的反應倒也不慢,幾次縱身跳躍,倒也躲過了水玲瓏的水鞭揮打。
“還練過武的,再試試我這道水法。”水玲瓏本就只想教訓一下蘇護,沒動真格,見蘇護連續幾次躲過水鞭,雙手再次引決,水鞭一凝,變成一把水劍,劍訣指引,朝著蘇護飛去。
水玲瓏凝聚水鞭的時候,蘇護背對著她,沒看到水鞭的來歷,現在看到她把水鞭變成水劍,頓時大吃一驚,凝水為鞭,肆意改變,這哪是凡人能夠做到的,這年歲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女孩,莫不是神仙?
蘇護畢竟還是十歲之人,見到這般手段,羨慕之時已經呆住了。
水劍在蘇護的額前停下,冰涼的寒意,令蘇護清醒過來,看了一眼懸停於額前的水劍,蘇護毫不懷疑,這柄劍擁有刺穿自己腦袋的威力。
“你···你莫不是神仙?”蘇護不敢妄動,說話之時,聲音帶著羨慕的顫抖。
“噗嗤!”水玲瓏被蘇護逗笑了,笑過之後看著蘇護說道:“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這不過是一些簡單的法術罷了。”同時也收回了蘇護額前的水劍,雙手引決,水劍化為一條小流回到河中。
“姑娘,可以教我嗎?”江河之水肆意操控,蘇護早已羨慕得不行。
“拜我為師,我就教你。”水玲瓏輕聲說道。
“師傅在上,受弟子一拜。”蘇護立刻雙膝跪於地上,恭敬的行拜師禮。
水玲瓏哪知道蘇護會這麼直接,原本想好的措詞,已不知該如何出口,這等百年不遇之良緣被自己遇上也就罷了,竟然還這麼簡單的拜了師,莫非自己還在睡夢中?
水玲瓏在自己的臉上掐了一下,有痛覺,不是在做夢。
尋仙!尋仙!
尋的就是那看不見的仙家緣分,無緣者,踏遍千山萬水也無法訪覓仙蹤,有緣者,即便走的同一條路,不出多遠,便已進入另一片境地。
訪得仙家緣分,便有仙緣在手,一世修行有天在助,自然順風順水。
水玲瓏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從六歲開始在這條河邊挑水,到現在已有十年之久,這無數次的挑水中,竟然被自己遇上了擁有仙緣之人。
既然他遇上了自己,那仙家緣分也有自己的份,這是何等榮幸之事。
要知道擁有仙緣的那些人,早已站在修煉界的頂端,自己這小小的正水教,也有那樣的機會嗎?
縱然是修煉中人,水玲瓏也不過十六歲芳齡,被這天大的喜事砸在頭上,一時竟然忘記了叫蘇護起身。
不過蘇護也是有耐心之人,只認為水玲瓏這是在考驗自己,雙膝跪於地上一動未動。
“咳咳!起來吧,師傅帶你去正水教。”看著蘇護還跪在地上,水玲瓏尷尬的咳了兩聲,不能讓他久跪,這麼好一個徒弟,哪能讓他跑了,他要是跑了,自己的仙緣到哪裏去尋?
“謝師傅!”蘇護大喜,立刻跑過來,雙手提著水桶,跟在水玲瓏身後。
收徒已定,水玲瓏高興得忘乎所以,回正水教的路上,給蘇護演繹了多個法術,更讓蘇護羨慕得不行。
正水教離仙緣河不過百丈距離,於青山綠水之間,山路崎嶇難行,不過倒也難不到蘇護,自幼練武彈跳攀爬能力也還是有的。
水玲瓏踏山路行走如履平地,無論山路如何陡峭,無論怪崖如何嶙峋,她身體輕輕一飄,便已隨風而過。
如神仙一般的手段,蘇護看著心動不已,此去山門,自己也將習得仙家法術,到時也可輕身一飄數丈遠。
不多時,已到山頂,水玲瓏於一座茅屋前停了下來,蘇護氣喘吁吁跟在其後,若不是爲了等蘇護,水玲瓏早已到了山頂。
山間空氣微涼,蘇護滿身汗水頓感舒服,放下水桶,敞開雙臂,體驗著這無邊的舒爽。
身為蘇家之子,從小被灌輸忠於皇家概念,每一刻都在熟悉行軍打仗之事,無論南詔國主如何昏庸,蘇家必為其堅守國門。
然而,南詔國主爲了那虛無縹緲的長生,竟然一道聖旨把蘇家獨子送上了尋仙之路。
尋仙,意味著,這輩子若沒尋到神仙,便永遠不能迴歸南詔。
蘇家從此無後,家主雖悽苦,也莫可奈何,只能把蘇護送上那條不歸路。
離家之時,蘇護恨透了南詔國主,雖然尋仙希望渺茫,但爲了家裏逐漸蒼老的父母,他必須走上這條路。
從未想到,前輩無數人尋訪的仙緣,竟然真被自己找到了,這一刻他感覺到了回家的希望,待修煉有成,必回南詔,讓那昏庸的南詔國主,嚐嚐他渴望的仙家之法。
站在山頂,那口鬱結之氣終於吐出,蘇護再次恭敬的跪在水玲瓏身前:“請師傅賜我仙家法術。”
“起來吧!待我請出祖宗靈位,便賜予你修行法術。”水玲瓏伸手示意蘇護站起,領著他走進茅屋。
一座農家裏非常簡陋的茅屋,卻在這山風凌冽的山頂屹立不倒,站在茅屋門口,水玲瓏右掌豎於身前恭敬施禮,而後雙手掐動法決,茅屋的房門自行開啟。
蘇護學著水玲瓏的樣子施了一禮,跟著走了進去。
茅屋裏麵卻也真的簡陋,除了正堂處擺放的祖宗靈位,其他什麼都沒有,水玲瓏走到靈位前,從旁邊拿出三支香,輕輕的朝著香吹了一口氣,一股檀香氣味瀰漫茅屋,蘇護看時,三支香已經點燃。
這可不是民間雜耍,實實在在的仙家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