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是瘋了。”池業悻悻地鬆開手，揪住周城領口的時候太過用力，鬆開手的時候一下子撤了力氣就連手裏的口袋都沒有捏穩，直接摔在了地上。易拉罐和地面碰撞的聲音有些發悶，就像是什麼沉重的東西砸在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上，又悶又氣，但是無法舒緩。

    “嘖，掉了。”周城輕聲提醒著。

    “掉了就掉了。”池業皺著眉頭回嘴，嘴上這樣說著，還是彎腰撿起來啤酒，因為之前猛烈的撞擊，易拉罐已經完全鼓了起來。

    “這樣樣子，要是開啟是不是會濺得到處都是？”

    “你要不要試試？”

    “算了吧，先回去吧。”周城收回了話頭，不打算繼續下去。

    池業覺得很煩躁，只要是一遇見周城，情緒就總容易失控，甚至是直接上手，本來是沒有打算這樣的。

    池業想起來了曾經的時候周城給他說過的經歷，偷渡去了一個碼頭，一邊捱罵捱揍一邊挺過來，靠著這樣的方式學會了語言，然後自己去上學。

    他說得輕描淡寫，沒有一點趣味性，臉上的表情幾乎是麻木，感覺不到別的多餘的感情，這就是他這幾年的生活，每天都是如此，習慣了也就覺得沒有什麼在意的必要，所以一切都是很平淡的敘述。真相遠沒有他說的這麼無所謂，只是他也不在乎了。

    周城住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太好的房子，在一棟有些破舊的樓盤裏，房子勉強還算是乾淨。

    “二手房？”

    “嗯，我也沒有必要專門去買個房子。”

    “你很缺錢嗎？”池業意識到了周城來他這裏辦業務，都不是什麼小數目，而且看樣子周城也沒有上班纔對。

    “不，我一點都不缺錢，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罷了。”

    “你不缺？你明明是什麼都沒有地離開的，你不可能會向周哲要求什麼。”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很緊迫的人嗎？”

    “……不像。”

    “你哪裏來的錢？”

    “就連錢都要盤查嗎？”

    “你要是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先喝酒吧。”周城把池業手裏的酒提起來放在了茶几上，然後直接就去茶几邊上坐著，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池業過去。

    “你還有心思喝酒嗎？”

    “我又不是你，我為什麼沒有心思？”

    “……你這人。”

    “很惡劣是嗎？”

    “像個蠢貨。”池業說著就像笑了出來，周城愣了一下，然後也笑出聲了，就像是聽見了什麼有趣的故事，然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是我。”

    池業的鼻子突然就開始發酸，莫名其妙的情緒佔據了他的全部的意識，心裏蔓延出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讓他覺得難過，但是有覺得這樣神經質的自己實在是沒有意思，想要把自己心裏的情緒按下去，但是來勢只會更加兇猛罷了。

    池業覺得，應該是夜晚讓他變得多愁善感了，好久沒有和這個人在晚上的時候說這麼多的話，就像是回到了當初的時光，雖然他們誰都清楚，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