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舟攔了輛計程車滿市找沒有關門的藥店，最後司機也不好意思了，關了計程器誠懇道：“兄弟，一直找下去也沒有意義，這樣吧，我家有退燒藥，我家的拿給你怎麼樣？”

    “謝謝了師傅。”顧舟道著謝。

    司機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顧舟聊了起來：“這是誰生病了，要得這麼急？”

    “很重要的人。”

    “小兄弟你這年紀你還沒有孩子吧，這是你女朋友生病了？你可真有心，你女朋友多幸福啊。”司機自顧自說著。

    顧舟本來想反駁，想了想卻沒有機會說話。

    取了藥後回賓館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前臺小姐都已經離開了，進了房間鄒俊卿還在昏睡，就連他進了房間都沒有反應。

    “也就只有這個時候乖點。”顧舟看著男人不怎麼安穩的睡顏嘀咕道，手搭在人額頭上試了下溫度，沒有之前燙手，但還在低燒。

    顧舟還在考慮要不要把人叫醒先把藥餵了的時候，鄒俊卿卻是睜開了眼睛，看著他張著嘴似乎想說些什麼。顧舟把人給扶起來半躺著，絮叨道：“正好不知道怎麼把你叫醒，既然醒了就先起來把藥吃了。”

    “顧舟。”鄒俊卿的聲音啞得厲害。

    “聲音啞得太厲害了，很難受嗎？我去給你接杯熱水，你等一下。”顧舟站起身來準備走開。

    “顧舟。”鄒俊卿固執著繼續叫著。

    “我沒有碰你，你放心。”顧舟垂了眼苦笑。

    “我和你走。”

    顧舟感覺自己幻聽了一般，難以置信地看著鄒俊卿，他的表情十分平靜。

    “你說什麼？”

    “我說我和你走。”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你在打算什麼？這是你的緩兵之計嗎，你不用騙我……”

    “顧舟。”現在的他說話很困難，索性也不再解釋什麼，只是看著他，“吃藥。”

    顧舟突然反應過來，離開的腳步有些慌亂，鄒俊卿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結束了吧，他不掙扎了，他也沒有掙扎的餘地了。

    這一夜太長了。

    鄒橙醒來的時候手已經麻木了，枕著手臂睡了一個晚上，醒來伸了一個懶腰，還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個噴嚏。

    一整晚，鄒俊卿都沒有回來。

    手機還剩百分之一的點，她撥通了鄒俊卿的號碼，去電頁面剛剛亮起，手機就黑屏了，倒映著鄒橙的臉。

    像個蠢貨。

    鄒橙推開門，看見的是站在醫館門外的鄒父，那個平日裏臉上總帶著微笑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腳發呆，聽見動靜才抬起頭來。

    男人望著鄒橙疲憊一笑：“橙橙，回家吧。”男人一夜衰老。

    “爸。”鄒橙淡淡叫著。

    “你媽哭了一晚上了。”

    鄒橙紅了眼眶：“我哥呢？”

    鄒父愣了一下，閉了眼深呼吸一口氣，才緩緩道：“橙橙，不是我們趕走他，是你哥不要我們了。”

    鄒橙哭了：“他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回家吧孩子。”鄒父把鄒橙抱進懷裏，鄒橙把臉埋進自己父親的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父親的衣服有著露水味，他在這裏站了一個晚上。

    鄒橙從沒有這麼任性過，傷害了自己的母親，讓自己父親站著等了自己一個晚上，最後也沒有能把自己哥哥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