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湉安慰自己這是爲了她好，但是當蘇眉都開始抗拒治療的時候，楚湉知道這不過是在逼她罷了。

    楚湉選擇了放棄，而宋其清從一開始就沒有贊同這一點，只是楚湉這樣堅持所以才迫不得已接受。蘇眉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不喜歡出門，到最後變成了完全不出門。

    平時的時候宋其清會外出，也就只有楚湉陪著蘇眉，楚湉做家務的時候蘇眉也會主動幫忙。記憶裡那個瘋狂的扭曲的蘇眉變得越來越模糊，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人，在楚湉的眼裏卻是像一個孩子。

    宋其清也大概給楚湉說了情況，的確這是一個很矛盾奇怪的問題，蘇眉執著了這麼久，對於周天澤的執念已經到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地步，不過一夜之間，她就把周天澤忘得乾乾淨淨，連帶著這二十多年的記憶全都忘得乾淨了。

    “豈不是，她誰都不認識了？”

    當時的楚湉是這樣問宋其清的，宋其清的表情很複雜，思考了很久纔開口：“是的，除了我她誰都不記得了，她連周天澤都忘了，你覺得她還能記得誰？”

    “太殘忍了。”楚湉輕聲說著。

    這的確殘忍，不僅是突然喪失記憶的蘇眉，還有受盡委屈的周哲，那個因為蘇眉的原因而備受煎熬的蘇眉的孩子——周城。不過是父輩之間的愛恨情仇，死的死，瘋的瘋，最後的傷害卻是全都去了孩子身上。一個在扭曲的環境裡成長，一個在情緒最不穩定的時期知道了可能是讓他會崩潰的真相，不過是周哲還是周城，在這件事上沒有傷害都是不可能的。

    就連池業也是這樣。

    想到池業，楚湉就突然沉默了，周城就是池業的一個後天出現的開關，這個聰明的孩子只有在遇上週城的問題上就絲毫不存在理智。一個爲了周哲，一個爲了周城，他們之間吵了多少次，就連楚湉都不記得了，她是不願意和一個小孩吵架的，但是池業的情緒過於不穩定，他若是要爭吵，誰都不可能置之度外。

    池業的脾氣變得暴戾易怒，讓楚湉無可奈何，其實不管是池業和楚湉心裏都明白，池業並沒有出任何的問題，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

    周城離開的訊息傳到她耳朵裡的時候，就連她都被震驚了，在池業還沒有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去找過周哲了。從上次談崩了之後，周哲對於楚湉的態度一直都不鹹不淡的，不過那種無所謂裡到底有幾分是真心的倒也不是看不出來。

    楚湉自己也是有些後悔當初把話說得這麼死，現在的關係這麼尷尬讓楚湉自己都不大舒服，但是緩和似乎也很困難。說起來周哲變得實在是太多了，就連是楚湉都摸不準了。

    當然，就算是楚湉去問了周哲，周哲也沒有說出周城在哪裏，誰去都沒有能問出來。

    楚湉想起來池業質問他的一句話：“是不是因為他是周城，所以就不值得你同情？”

    “不是這樣的。”

    楚湉不知道怎麼解釋，只是她真的沒有了那種力氣，去顧忌另外的人了，心有餘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