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這個時候，蘇眉父親的電話就來了，那個時候的宋其清在吃著泡麪，一個多月的邋遢生活把他摧殘得壓根就不像是以前的自己，就像是突然老態了不少，鬍子拉碴地眼裏佈滿了血絲，誰來都認不出他原本的樣子。

    明明是長得挺清秀正經的男人，卻是活成了現在的糟心模樣。

    “已經沒事了，你可以選擇回來或者是繼續留在那裏，全看你。”

    “……已經沒事了是什麼意思？”宋其清聽著電話那邊隨意的語氣完全無法適應，他一直都在擔驚受怕的事情，在他的嘴裏就是這般輕描淡寫，就像是宋其清不過是出來旅遊一下，家裏出了點小問題，他散散心，散完就能回去了一樣。

    他一直糾結的那些錯誤就像是完完全全無關緊要一樣。

    “蘇眉被無罪釋放了，你的案底也已經洗乾淨了，你隨時可以回來，你的錢也還夠你用一段時間，你想什麼時候回來都行。”

    宋其清最後還是沒有選擇回去，宋其清的話直接把他自首的想法給堵回去了，他現在自首也不過是給他們添麻煩吧？他真的要爲了他的負罪感，把全部人都給拖下水嗎？

    “周天澤他們……”

    “這些事情就和你無關了，你做好自己就行，別去管其他的。”

    宋其清找了幼教的動作，可能是因為楚湉，可能是因為周哲，最開始的時候看見孩子就害怕，看見哪個孩子都有著周哲的既視感，甚至完全做不到對視，就這樣坎坎坷坷地走了過來。最開始什麼都無法接受，到後來孩子會抓著他的褲腿小聲地叫著老師，他完全沒有辦法繼續抗拒了。

    他突然理解了為什麼楚湉會爲了一個周哲放棄了一切，只是爲了幫助這個孩子，就算是被捲入了災禍之中，她也一直保護著周哲。

    當時，大血留了一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韓沫，不管是誰看見都會害怕，但是楚湉的第一反應是伸手遮住了周哲的眼睛，他進去的時候遮住了楚湉的眼睛，把她給送出了房子，這個場景不管是誰看見都無法接受。

    宋其清經常會想起來手上的觸感，那是溫熱的眼睛，還要滲出來的眼淚的打溼了他的掌心，但是沒有多久眼淚就蒸發風乾了，只有手上的溫度還是一如既往地烙印在他的心頭，完全忘不掉。

    “到這裏應該就可以了，這附近沒有什麼人，你要揍就揍吧。”

    “你倒是坦然得厲害。”周天澤看著他的樣子說不出什麼感覺，宋其清現在的樣子和之前相比完全是脫胎換骨，最起碼他現在身上散發著一種柔和的感覺，讓人無法把他之前的罪過和這個人聯絡在一起。

    “是啊，你就只能揍我一頓消消氣了，告我也是沒有用的，證據什麼的都洗得太乾淨了，就連卷宗都沒有留下，你就算是去告你也留不下什麼結果，而且爲了報仇殺了我而把你自己賠進去也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