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一點都沒有變，這個機場就像是時間靜止了一樣，甚至給了周城一種他並沒有著半年經歷，他剛剛到這個機場，就被安曉寧追上了，然後安曉寧帶他回去。他給池業解釋他這些時間的消失，給他一個虛假但是並不虛偽的藉口，把這段時間的不告而別全部都敷衍過去。

    不管他說什麼，池業都會相信，所以只要時光能倒流。

    “你要不要回去原來的學校？”安曉寧在考慮著周城回去的事情。

    回去原來的學校嗎？在消失了半年後，再突然出現，這樣真的好嗎？

    “其實我不推薦你這樣，畢竟周哲把你盯得很嚴，所以我建議你和我在一起躲一段時間，而且你這空白了足足半年的學習，你應該要重讀一次高二。”

    “不用。”周城斬釘截鐵道。

    “嗯？”

    “我能自學趕上進度。”周城如是說道。

    安曉寧廢了這麼大的力氣才找到自己，不可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就讓安曉寧的全部苦心都化成流水。何況，現在這樣的自己要怎麼回去面對池業呢？會不會脆弱到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哭出來呢？

    周城很清楚自己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脆弱到了會對關心自己的人產生依賴感，而那種依賴感也被他扭曲成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愫，但是池業是不是這樣的呢？池業會喜歡這樣嗎？池業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說過關於女朋友的事情，所以池業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吧。

    如果這樣的不堪的自己如此自以為是地糾纏他的話不就變成了顧舟和鄒俊卿的故事了嗎？明明在知道對方不喜歡男人的情況下，還這般強迫，最後釀成的苦果不過是三個人各自心傷。

    周城做不到這種地步。

    在候機的時候，安曉寧就坐在他的身邊打著長途電話，她的聲音平靜悅耳，每個字他都能聽懂，那是時隔半年的再一次聽見了母語，但是他卻不想把全部字組合在一起，他不想去理解那些語言是什麼意思。他就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般，仰頭看著頭頂高高的屋頂，數著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到底是用多少塊玻璃。

    玻璃之後的閃過了所有的人臉沒有任何一張給他留下了印象，但是快速交替的臉讓他對相貌產生了一種認知錯誤，五官被隨意地組合，直到看起來完全是不像是一張臉，更像是出自撒旦手筆的藝術品，用最極致的醜陋做出來的藝術品，是他周城無福消受的惡意的集合體。

    身邊的安曉寧似乎是感覺到了周城的緊張，本來在說著事情，偏頭看著仰著頭的周城，少年的側臉有著流暢的線條感，嘴唇緊抿著似乎有些緊張，他的眼睛是落在二樓的電梯上的，直到周城蹙起了眉頭，她才伸手拍了拍周城的手背。

    “沒事的，我們馬上就會離開這個地方了。”

    周城感覺到了手背上的輕拍的觸覺，他扭頭看著身邊的安曉寧，她的嘴角帶著讓人安定的笑容，周城有一瞬間在思考到底是誰創造了安曉寧，到底是誰才能創造出這種完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