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他給你說了什麼？”

    “給我說了很多吧，他很少說以前的事情，經常說的就是現在的事情和發生不久的事情，而在這不久的事情裡，徐先生是經常出現的，儘管我是那天晚上第一次見你。”

    “是這樣的嗎？”

    “他說當他查出自己有病的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立遺囑，真的是一點掙扎都沒有呢，也沒有什麼求生的慾望，很直接地就覺得自己應該去死，明明是在很積極地配合醫生的治療，卻什麼成效都沒有，他都差點把醫生搞自閉了。這是他心理上的問題，但是卻不是心病，他坦然接受了一切，這是正常到根本就沒法治的正確想法，看著這樣的他，生氣也好抱怨也好難過也好，統統都沒有用，因為這是他的自己的選擇。”

    “看見你的時候，就感覺你搖搖欲墜了，很疲憊，很難過，也很頹靡，本來是想幫你一把，但是後來卻是知道了你在事務所的處境，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周哲，周哲已經墜落過一次了，他不可能再看著另外一個人再這樣墜落一次……”

    “我就像是一個替代品。”徐淼出聲打斷了安曉寧。

    安曉寧的眼睛裏有著訝異：“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難道不是嗎？因為沒有對自己的兒子做到，所以想要為我做到，我不就是周哲的替代品嗎？”

    “你是你，周哲是周哲，他沒有把你當成替代品過，他沒有想要靠你贖罪。”

    “你說他關心我，最後卻是連看望都不讓我去，為什麼？”

    “因為不想讓周哲知道他病到快死了的事情，也不想讓你看見他的那個樣子，兩個原因都有。”

    “不讓周哲知道……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雖然很不想這樣說，但是恨天澤是周哲的支柱，很可笑吧？他居然是靠恨一個人活下去的，而這個人要死了，就算是仇人也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吧？現在的周哲的重心似乎是開始偏移到周城那邊去了，也不知道他會做什麼事情。”

    徐淼沒有說話，周哲和周城在這件事上完全就是統一戰線的，暫且不論以後周哲會不會對周城做什麼，最起碼現在的他只不過是想要安曉寧和周家脫離關係罷了，當然這種事情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他也知道你在調查什麼，他也怕你調查出什麼，他這個人啊對自己特別自卑，把全部的錯誤都往自己的身上搬，所以他覺得自己那些事情被知道了，會很幻滅的。他現在的財富全部都是騙來的，騙女人，明明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復仇卻被他冠以了欺詐罪一樣的存在。所以纔會想要阻礙你的調查，而且在你的這個時期，果然還是儘快站穩腳跟纔是最好的。”

    “周先生，是這樣想的嗎？”

    “是的，他是因為你是徐淼而幫助你，而不是因為你像周哲而關注你，你們完全不一樣。”

    “謝謝。”徐淼低下了頭，感覺自己像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