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個很普通的日子，卻因為前夜發生的事情變得完全不一樣，情緒過激的周城一整天都很疲憊，不說話也懶得笑，面無表情都比他的表情要有趣。他就像是整個人都被清空了一般，本來是打算先回家休息一個上午，下午再來上學的，周城卻說什麼都不願意。

    他不打算回周天澤的房子，也回絕了池業的邀約，甚至就連找個賓館也一樣拒絕，完全沒有辦法的池業又放心不下，只好陪著他一起直接回了學校。

    兩個人整宿未眠，周城就先小憩了一會兒也並不比池業輕鬆多少，而且周城臉上的傷痕特別顯眼，顯眼到池業都想要揍自己了，怎麼之前下手的時候就沒有一點輕重呢？把他人打成這個樣子，池業你是不是欠揍了，就算生氣也不能下這麼恨的手啊！

    “那啥，兄弟對不起啊，之前下手沒有輕重……”

    “沒事，你打的對，何況也不是很疼。”池業的回答極快，但是語氣平緩到沒有一點起伏，就像是沒有情感的機械音，聽起來很是冰冷。

    鄒橙不知道兩個人之間怎麼回事，周城那狀態簡直是大寫的生人勿近，鄒橙是不敢上去問他的，直接把小紙條丟在了池業的桌子上。

    ——“大城怎麼了？”

    ——“沒事。”

    ——“你當我瞎呢？？？”

    ——“你別管。”

    ——“你什麼意思啊，還是不是朋友了？你們兩個瞞我多少事情你以為我就自己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你們這樣和孤立我，把我排除在外有什麼區別！”

    池業看著紙條上密密麻麻的鬼畫符，很努力地去辨識才讀懂鄒橙是什麼意思，鄒橙的字其實不差，但是真的寫快了又有誰的字能看呢？鄒橙生氣了，池業知道，他嘆了一口氣，還是寫了一句話給鄒橙送回去。

    ——“周城他爸昨天晚上死了。”

    鄒橙看著那個紙條抬眼正好和池業四目相對，先是震驚後是疑惑，紙條又遞給了池業。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大城很恨他爸的吧？”

    是啊，本來該高興的事情，如果不知道真相的話，這一切都會是平時的和平樣子，誰也不會打破這樣的安靜。但是偏偏，這壓根就不是一件值得讓人開心的事情。

    池業突然理解了為什麼周天澤明明這樣在乎周城卻從來不打算花費更多的心思去挽回周城了，不來往就是最好的平靜。這是周天澤所知道的，所實踐的，這是他愛自己孩子的方式，是他自己的方式。

    本來他們就和別人不同，徹徹底底的不同。

    ——“本該是一件好事的，但是周城他最後還是原諒了他爸，所以感到難受吧。”

    不是原諒了周天澤，而是原諒不了自己，原諒不了曾經這麼恨他的固執的自己，原諒不了為什麼說什麼都不接受他的關心，只要自己睜開眼睛看看自己就能看出端倪的東西。

    周城在頹廢，在自責，在無法從自己的情緒裡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