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的蘇眉，又開始掛念周天澤了，儘管並沒有表現出來，卻是又一次開始尋找周天澤的位置，然後她在醫院找到了她。

    她已經沒有勇氣出現在周天澤的面前，所以只是遠遠望著就夠了，就算那個男人穿著病號服也依然這麼好看。就像是當年一直躲避著自己貧困不已的他，瘦到只剩了一把骨頭，他也這麼好看。

    蘇眉以為自己遠遠看著就夠了，但是看著周天澤不斷這樣消瘦下去自己也發現忍不了了，她想見周天澤，想照顧周天澤的，但是她不敢進病房，就算已經到了病房門口，她也沒有推開門的力氣。

    被人發現也只能強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的樣子，然後沉默離開。

    這一切最後還是被宋其清發現了，因為蘇眉讓他省心了不少，幼稚園的工作又忙個沒完沒了，他就忽視了蘇眉的行動，等他發現的時候就徹底控制了蘇眉的行動。

    “你想幹什麼？”宋其清摔了他能拿到的全部東西，一股腦全部砸在了地上，就連玻璃杯都往地上砸，玻璃渣子到處飛，飛濺的碎片劃破了蘇眉裸露的小腿肌膚，鮮血從小腿流了下來，蘇眉沒有躲，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只是想見見他。”蘇眉這樣淡淡地回答著，聲音裏帶著些懇求。

    “你別瘋了。”宋其清只剩下了煩躁，天知道當他發現蘇眉又開始調查周天澤的時候，有多窒息，甚至覺得自己都又快要回到當初的日子。

    “我真的只是想見見他……”

    宋其清的眼神很冷漠，滿滿都是不信任。蘇眉苦笑了一聲，並沒有反駁什麼，她現在只有宋其清了，除了宋其清她找不到還能收留自己的人。而且做了這麼多可怕事情的自己，會讓人害怕是很正常的吧，沒有人會再相信自己這個瘋子吧？

    大腦裡的聲音已經安靜很久了，甚至都沒有再響起來，蘇眉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從那個男人死的那天開始，那個聲音也突然消失了。

    蘇眉想起來，男人對她說過：“你的眼神很想你媽。”

    很像那個突然猝死的女人，留下了她一個人的女人，或者說從來沒有離開她的女人，用她極端的方式報復著男人，保護著自己。蘇眉說不出來自己對於另外一個人格是什麼心情她只是覺得這一切都讓人沉默。

    她的命是應該償債的，但是全都是靠著別人拉回來了，她也試過自殺，但是被宋其清阻止了。

    “蘇眉，你還敢再不負責一點嗎？你覺得你死了就能贖罪嗎？”

    “我能做什麼？我還能做什麼？”

    “活下去，用一輩子來譴責自己，這是你能做的全部。”

    蘇眉哭得很厲害，宋其清對她可真狠啊，連死都不允許，要她一輩子這樣在悔恨中活下去。這是她的罪孽，所以她需要用餘生去償還，死者不能復生，所以她也必須這樣繼續煎熬下去，她沒有選擇的資格，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