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路，顧舟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當到站的時候，顧舟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又開始關心起鄒俊卿了，似乎之前的小爭吵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坐了這麼久累了吧，要不要我扶你起來？”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鄒俊卿埋頭別開了眼睛，忽略掉了顧舟伸過來的手，自己撐著扶手站起來，他並沒有休息得很好，本來就坐了很久，精神還疲倦，站起來後身子還晃了晃。

    顧舟忙伸手去接住，又被他很明顯地躲開了，顧舟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跟在他的身後一前一後出了艙門。

    下了飛機就是海的味道，濃烈的海腥味被風吹得很淡，甚至帶著些許清爽的感覺。機場是不允許有鳥的，畢竟這並不大安全，不過遠眺海岸線還是能看見盤旋中的鳥，不過是因為距離而縮成了一個小白點。

    這是真真正正的異國他鄉。

    他的家，不對，是他曾經的家，在海的那邊，甚至更遠更遠。

    他能依靠的就只有身邊的顧舟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那個他最躲閃不及的人，變成了他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人，諷刺默劇般，兩人就這樣互望著。

    鄒俊卿嘆了一口氣，鼻腔裡都是海風的味道：“接下來，只能靠你了。”

    “不勝榮幸。”顧舟終究還是綻出了一抹笑。

    不過是一句話就可以把他討得歡心，他就是如此卑微又可憐。

    鄒俊卿看著這樣的顧舟說一點感覺都沒有是不可能的，這樣一個肆意妄為的男人，卻偏偏對自己俯首稱臣，自己還在奢求些什麼呢。

    “顧舟，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很多次，鄒俊卿都想問出來這個問題，但是他問出來後又突然不想問了，他不需要原因，這是他逃不過的宿命，或者說是詛咒，就算問了也不過是明白了自己的業罪在哪裏，為什麼會被這種就像是詛咒事情纏上，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因為沒意義，所以他不在乎，也告訴自己不想去在乎。

    在顧舟告白之後，他們的交流就變得很有限，更多的時候是一個人的瘋狂和一個人的張狂，完全不理解對方的想法，這般鬧劇，說出來也不過是讓人發笑。

    但是到今時今日的地步了，鄒俊卿不得不問清楚了：“顧舟，你到底是喜歡上我哪點？”

    而這次，顧舟聽見了。

    “因為你是鄒俊卿，僅此而已。”

    顧舟笑得很開心，但是他的話只有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鄒俊卿甚至就連分析都做不到。就像是鄒俊卿不願意把自己的夢境告訴顧舟一樣，顧舟同樣也不願意把自己的當初的秘密告訴鄒俊卿，他對鄒俊卿無條件坦誠，唯獨在這點上，他從不提及。

    “我是鄒俊卿，所以呢？”

    “你是鄒俊卿，而我是顧舟，我喜歡你，天經地義。”

    這番沒道理的一句話，硬是被顧舟說得很有道理一般，就連尾調都是上揚的，表情是眉飛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