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俊卿身子一彈，突然睜開了眼睛，下一秒自己放在扶手上的手就被另外一雙溫暖的手給攏住，那人聲音溫柔：“怎麼？被震醒了？只是小氣流，熬過這一陣就平緩了，要是困就再睡會兒。”

    可能是遭遇了小氣流，飛機有些顛簸，剛剛正好飛機抖了一下，鄒俊卿就睜開了眼睛，顧舟忙不迭地就開始關心了。

    “沒事，我不困了。”鄒俊卿下意識地想縮回自己的手，但是掙扎的動作剛剛進行了一半，自己就停了下來，任他握住了。

    是自己說的，開始試著接受他的存在了，所以自己也要拿出改變。

    “你臉色不大好。”顧舟看著他的側臉關心道。

    “是嗎？我做了個噩夢，可能是這個原因吧。”鄒俊卿勉強笑了一下。

    “什麼夢？”顧舟不依不饒。

    “噩夢還能是些什麼，不就是什麼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嗎？”鄒俊卿輕笑了一聲打著哈哈。

    “你比我清楚夢境是什麼。”顧舟盯著他的眼睛。

    夢是潛意識慾望的滿足，人在清醒的狀態中可以有效地壓抑潛意識，使那些違背道德習俗的慾望不能爲所欲爲。但當人進入睡眠狀態或放鬆狀態時，有些慾望就會避開潛意識的檢查作用，偷偷地浮出意識層面，以各種各樣的形象表現自己，這就是夢的形成。夢是人的慾望的替代物，它是釋放壓抑的主要途徑，以一種幻想的形式，體驗到這種夢寐以求的本能的滿足。隱藏在潛意識中的慾望之火由於現實的原因遭受壓抑不能滿足，而潛意識中的衝動與壓抑不斷鬥爭，形成一對矛盾，進而形成一種動力。這種動力使慾望尋找另外一種途徑或滿足，這就是夢。

    夢是一種慾望，鄒俊卿的噩夢是他自己意識的體現。

    顧舟想讓他知道這點，就算是鄒俊卿已經鬆口了，表示自己願意嘗試去接受他了，他卻仍然在害怕。

    一切都過於蹊蹺，蹊蹺到讓人摸不清頭腦，前一秒鄒俊卿還把他當成仇人，就連他的一點點關心都唾棄，下一秒他就突然清醒過來，說著自己放棄繼續抵抗了。

    那個時候，鄒俊卿也是這樣驚醒，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

    “沒什麼，就是很普通的噩夢。”鄒俊卿知道顧舟在暗示他什麼，他低著頭不打算迴應。

    “你知道我不信，你更知道我問不出來。”顧舟的聲音裏帶著些失望，“都是騙人的把戲，你也沒有打算接受。”

    “……”鄒俊卿沒有說話，只是保持著沉默。

    現在正是途中，在經歷了數小時的飛機後，現在機艙裡的旅客大多都入睡了，空間安靜到就連呼吸都聽得見。鄒俊卿不想和顧舟吵架，顧舟也不願意和鄒俊卿吵架，兩個人都是沉默。

    鄒俊卿垂著頭苦笑了一聲，還要什麼來證明呢？他鬆口了，他放棄了，不就行了嗎？自己不已經在和他坐在一起飛往另外一個地方了嗎？顧舟還想要什麼？還想要自己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