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光芒
彷彿是拿自己當例證般,方濟各一念完咒語,牆上諾加立刻爆發出刺眼光芒,就像是一顆火球在他們面前爆炸一樣。但這光芒卻沒對結界產生任何影響,反而把副院長炸飛出去,撞翻一大堆原本疊起來的箱子。莫陌他們全被嚇了一跳。
“愚蠢的人類。”蘭帝嘲笑道。
“他沒事吧?”即使莫陌並不喜歡副院長,她仍是為他擔心地問著。
“雖然他在我眼中很弱小,但以人類而言,他絕對是個能力高超的喚獸師,這點小傷害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蘭帝替女孩分析著方濟各,“他現在心裏充斥著對你們的恨意,他將會召喚他最有力的奇獸,強硬地攻擊結界……哦?不,我錯估他了,他已經開始冷靜下來,他知道他想召喚的奇獸破壞力太強大,萬一毀壞了圖書館,他可能會受到嚴重的質疑,那對他的野心將會有非常不良的影響,他決定等待,等你們出去自投羅網。”
如神獸所言,方濟各爬起身來,將他長袍撫平後,靜靜地在陰暗的一塊地方坐了下來,然後就像尊雕像般動也不動,等待著。看來他對自己的耐心很有自信。
“那我們該怎麼辦?”女孩問,他們不可能一直不出去。
“莫陌,你一直在和誰說話?可以解釋一下嗎?”英帕修拉扯莫陌的手臂,讓她的注意力回到他們身上。
“喔,對不起,”她向他們道歉,並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就像我在交誼廳和你們說的,我交談的物件一直都是蘭帝大人,可是他說他暫時只能和我說話。”
“為什麼?”雪音用不滿的語氣質問道,“你該不會在騙我們吧?”
“我沒有騙你們,我不是已經帶你們進入封印地了嗎?”莫陌著急的說。
“雪音,不要再說這種話,你知道她沒有騙我們。”英帕修責怪地說,他對兩個女孩因為吵架而產生的不信任已經感到非常厭煩。雪音輕哼了一聲,轉過身背對他們。“艾薇,那……帕萊拉,聖龍蘭帝大人,他有指示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嗎?”
“他說……先把門關起來,那可以有效隔絕會讓我們分心的事物。”
英帕修將黃鉰門關起,只剩底下門縫的光線提醒他們副院長還在外面,這讓如何出去的問題仍然壓在他們心上。
“你的同伴只有他們兩個嗎?女孩。”蘭帝問,似乎不是很滿意。
“還有一個,大人,我們打算明天告訴他這件事。”莫陌老實地回答。
“很好,想解除封印,你們會需要第四個人的力量。”蘭帝說,“現在,你們必需先找出通往下層的通道,搜尋你們所在的石室,找出隱蔽的入口。這件事,你們必需依靠自己的力量,我會祝福你們儘快找到。”
莫陌將神獸的話轉達給兩位同伴,三個人開始檢查石室裏的每塊石磚、地板和角落。很快地,他們三個人各自都有了發現。
“你們看,這牆上的圖案,跟我們之前在圖書館外面發現的雕刻一模一樣,我覺得很像面具的那個。”莫陌指著浮刻在石磚上的圖案道。
“我這邊也有。”雪音撥開角落地板上如雪花般堆積的灰塵,露出原來只淺淺浮出的圖案。
“這邊也有一個。”英帕修在黃銅門旁也發現一個。
“這會不會是用來提示入口在哪的?”莫陌試著推了推那塊石磚,發覺它似乎有點鬆動,於是更用力的推它。
“你們看上面,除了圖案外還刻有其他標記。這是……古語的“一”?”英帕修剛說完,石室內突然發出一連串物體撞擊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機關被啟動。他馬上就發現莫陌的手看起來好像伸到牆壁裡。“你做了什麼?”
“我……我推了推,它就縮了進去……”女孩面前的石磚不斷向牆壁裡陷入,然後“喀”的一聲停了下來,機關啟動的聲音也隨之停止。他們緊張地等待著任何事情發生。莫陌吞了口口水,左右張望,“好像……沒什麼事。哇!”忽然他們腳下的地面開了好幾個大洞,他們還來不及反應就全掉了下去。慘叫聲持續從洞口傳出,一直延伸,沒隔多久,碰!在他們同時摔到地面時停止。
英帕修最先恢復過來,他翻了個身,看著四周。“你們都沒事嗎?”他撐著摔疼的身體站了起來,看到兩個女孩都在挪動身體,不禁安心了一些。他眼睛看了看四周,“咦?怎麼回事?我們還在原來的地方。”他看著地上雜遝的腳印,疑惑不已地說。
莫陌想要站起來,卻感到頭昏腦脹、噁心想吐。她倚著牆坐下,根本沒在聽英帕修說什麼。
“我們掉下去,然後從上面掉回來,”雪音靠著牆站起,指著不高的室頂說,“這陷阱設計的很巧妙。”她臉色痛苦地扶著腰,看來似乎有些摔傷。
“幸好這陷阱不是刻意設計用來傷人,不然……我難以想像那後果。”英帕修因為這想法而感到背脊一陣涼意竄起,他們似乎都太輕忽目前這件事的危險性。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把石磚推進去……”莫陌沮喪地說。她覺得自己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再這樣下去,她只會成為他們的絆腳石,說不定她應該退出比較好。不對,我怎麼可以這麼想,我把我的發現告訴他們就是爲了改變,改變自己的軟弱和愚昧,我不能纔剛開始就放棄,我必需堅持下去,蘭帝還等著我們幫祂解除封印。想到這裏她咬緊牙根,勉強自己站了起來。“我沒事。”她說,不是爲了讓兩個同伴知道,而是爲了讓自己振作起來。
“你剛纔按下的石磚上除了那個圖案還刻有古語的“三”,”英帕修檢查著牆壁,小心地不讓自己再度觸動那個機關。“雪音,你找到的那個也有數字嗎?”他問。
“這邊的是“四”。”雪音說,“還有室頂上也有一個,刻的是“二”。”
英帕修走到她說的圖案底下,看到真的就如雪音所說的,室頂正中央也有那個面具圖案,旁邊刻著古語的“二”。“虧你能發現。”他稱讚地說。因為灰塵遍佈的關係,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那位置也有相同的圖案。
“我的眼睛就像羽裔族的奇獸一樣好。”雪音不帶任何感情地說。然而她眨動的碧綠色眼睛卻顯露出自豪的光芒。
他們又再仔細搜尋了一次,在確定只有四個帶著圖案的磚石後,他們開始討論上面數字所代表的意義。他們很確定這些磚石是開啟入口的鑰匙,只是開啟顯然需要一定的方式,否則可能會像剛纔一樣觸發陷阱。
“會不會是要按照數字的順序推?”莫陌說。
“我認為可能每個數字代表要重覆按幾下。”雪音說。她抬頭看向室頂,心想那地方要怎麼做才按得到。雖然室頂不高,卻也不是踮起腳就能碰到的高度。
“你們覺得會這麼容易嗎?”英帕修一臉猶疑,他可不希望再一次啟動陷阱。“艾薇,你剛纔把石磚推進去時有沒有看到其他值得注意的東西,你想一想,什麼都可以。”
莫陌走回石磚旁邊,努力回想推石磚時有沒有發生任何特別的情況。“我推的時候……感覺牆壁裡面好像一格一格的,推了好幾次,石磚才陷進去。”
“你推了幾次?”英帕修像是抓到重要的線索,眼睛亮了起來,興奮地問道。
“我想想……”莫陌露出為難的表情,“我不記得了……”她覺得自己好像又搞砸了某件事。
“沒關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數格子游戲,”英帕修走到刻有“一”的石磚前,研究了一下後轉回頭對兩個女孩道,“你們相信我的判斷嗎?”得到她們正面的迴應後,他將手按在石磚上,“帕萊拉保祐。”他說,用力推向石磚,手逐漸陷入牆壁中,然後在石磚遇到阻力時立刻縮手。他轉過身,和兩個女孩互相對望,三個人緊靠著牆壁,視線不由自主轉到地面,好像預料到隨時又會有大洞出現將他們吞噬。
等了一會,什麼事都沒發生。英帕修重重呼了一口氣,走到室頂標示著二的石磚下,舉起手比了比,他發覺即使他用跳的也僅能勉強摸到。想了想之後,他請莫陌召喚霞飛魟佛那多斯幫忙,順利的將室頂的石磚往上推入兩格。接著莫陌和雪音發現的石磚也照著“三”和“四”的次數分別推進牆壁和地面裡。機關推動的聲音在此時又響了起來,石室地面正中央一大片石磚隨著聲響移開,出現了一條向下的階梯,一陣令人窒悶的空氣傾吐到石室裏,讓他們連歡呼都還來不及就不得不掩起口鼻,遠離那個入口。
“我先下去看看,你們留在上面。”等候將近十分鐘後,英帕修向莫陌借來光影珠,準備自己先走下階梯確認有沒有危險。
“喔!我能照顧自己,沒道理因為你是男人就總是要你先冒險。”雪音不管英帕修阻止,率先邁步踏下階梯。在她手工精緻的皮靴剛碰到階梯的那瞬間,這個向下的通道立刻大放光明,無數虛幻、半透明的火把出現在兩側牆壁,像是兩列熱情的人群,歡迎著他們的到來。雪音雖然感到有些震驚,但仍鎮定的向下走,努力讓臉上的表情顯得蠻不在乎。英帕修將光影珠還給莫陌,兩個人也跟著走下。身後的入口在他們進入後自動緩緩關上。他們回頭看了一眼,卻不是很關心。通道裡溫暖的光亮讓他們覺得非常舒適,沒有人認為他們需要擔心如何出去的問題。至少現在不用。
蜿延向下的階梯和石室一樣佈滿了厚厚的灰塵,光線照耀下可以看見懸浮的塵粒到處飛揚。近千年沒人走過的古老通道並不寬闊,每一級階梯也做的相當狹窄,他們三個人只能排成一列,小心的踏下每一步前進。長得較高的英帕修必須彎下腰來,才能避免自己的腦袋撞到頭上粗糙的岩石。
“建造這道樓梯一定需要花費不少功夫。”英帕修敲了敲堅硬的牆壁,紮實的敲擊聲顯示牆外全是厚厚的岩層。
兩個女孩都沒有搭話,她們沒辦法像英帕修那樣輕鬆自如的行走,不把陡峭的階梯當一回事。尤其走在最前面的雪音,她正聚精會神地防止自己的腳踩空,因為她覺得一旦她跌倒的話,很有可能會一路滾到黑暗深淵——傳說達克尼斯被打敗後自行創造的黑暗國度——的最底部。
“我比較好奇還要走多久。它像是無止盡的泥沼一樣,我們下沉了這麼久,卻還是看不到盡頭在哪。”走了半個小時都是繞來繞去的階梯,雪音對這窄小的地方已經非常不耐煩,趁著三個人停下來休息時抱怨道。
莫陌則連感到不耐煩的力氣都沒有。她扶著牆壁,儘量在繼續開始行走後,保持能跟上前面兩個同伴的腳步。雖然只是不停向下的階梯,但持續走了這麼久之後,她感覺似乎比在武技課時跑上一小時的訓練還疲倦,幾乎快比得上那次在金屬妖精王國登高塔的經歷。
要不是樓梯間太窄小,我就可以召喚留在上面的佛那多斯,它可以載著我們輕鬆地慢慢飛……。不行!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不能老是依賴別人,不然我不就一點改變也沒有。她振作起精神,把慢慢變得像鉛一樣重的雙腳往下挪,穩穩地放在階梯上,一步接著一步。她在提醒自己該走下一步時,看到前面英帕修停了下來,她很高興地跟著停下腳步,想說他們大概決定要再休息一下,雖然好像纔剛走不到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