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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無助

    那是一棟建在石拱橋上的屋子,橋兩側各有三根粗壯的石柱,從底下架起那棟屋身高聳的不像話的建築。莫陌仰起頭,用手掌的寬量著這棟屋子的高度,她發現,這屋子最少有一般房屋五棟疊起來那麼高,而且由於它是用石柱架高的,因此看起來比實際上還要高,小河兩旁的樹木有些甚至比它還矮。

    ‘為什麼要在橋上蓋這麼高的屋子?’他們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問題的答案。屋子的兩側有許多窗戶,有好幾扇亮著燈,透出黃色的光芒,看來應該是有人在家。

    ‘要從哪裏敲門?’他們走上拱橋,沒有看到能稱做門的地方,抬頭往上看,屋子的地板平平的蓋住橋的上空,好幾盞燈掛在屋底,照亮了整座橋面,然後他們發現有個像門環的東西掛在一盞特別亮的燈旁邊。英帕修看著門環,在莫陌和雪音期待目光下,有些不安的拉了拉。

    一聲驚悚的尖叫從頭上的屋子裏發出,嚇得他們全縮起脖子。那就像是有人刻意要唱高音,卻又喊破了喉嚨一樣,然後那個聲音開始唱起歌來,用著難聽的嗓音緩慢唱道,‘有客人,來到了橋屋,這棟胡亂加蓋,風吹會偏,人走會搖,棲息著詭異的屋子。他們是少見的勇者,來這裏赴死。屋主呀!你再不下來開門,我就用我的歌聲趕走他們,讓他們能安享晚年。’

    那個聲音唱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而整棟屋子還是悄無聲息,只有拱橋下的溪流聲,還有周圍樹林裡的蟲鳴鳥叫聲。‘屋主呀!’那個驚悚的高音突然又重複的叫著,他們三個人緊張的抬起頭,瞪著開始有足音出現的屋底。

    足音來到他們頭頂停下,一個聲音隔著屋底地板問,‘是來報到的學生嗎?’

    ‘是!’他們回答。‘請問是磊伊得.伯雅教授嗎?’英帕修禮貌的接著問。

    ‘果然是你們。’屋底地板響起一陣軋軋聲,一塊地板斜斜的降了下來,其中一端降到了橋面上,磊伊得從上面探頭下來說,‘上來吧。’他們踩著釘在地板上的木階,走進了這棟房屋,那塊地板隨即升了上來,將屋底的空缺填滿。

    ‘歡迎光臨橋屋!’他們剛站穩腳步,迎面一個雕塑的非常美麗的美人魚雕像就對他們說,它的尖銳嗓音證明它就是剛纔應門的聲音。他們都對這麼美的雕像卻發出這麼難聽的聲音感到不可思議。

    ‘原本它的聲音很美的,唱的歌也很有詩意,’磊伊得像是猜到他們想什麼似的說,‘可是有一天一個客人門環拉得太用力,把上面的諾加拉壞了,它就變成現在這副德性。不過,至少它幫我們嚇跑很多不速之客。’他笑著說,帶著他們延走廊往屋裏走。

    屋內非常明亮,到處都掛著一盞盞發出黃色光芒的諾加燈,照亮了每一個角落。莫陌悄悄計算著這些燈如果在梅諾思村買會花多少錢,但她馬上就放棄這個念頭,因為光是一樓(雖然是架高在橋上的,但就算這裏是一樓吧)的諾加燈,數量就已經超過她心算的能力。

    ‘我剛纔在練習一個新諾加,所以纔會讓你們等那麼久,真是不好意思。’他們三個趕緊說沒關係。他帶著他們來到一間客廳,‘請坐,我去拿一下你們的申請表。’他從另一扇門走了出去,隨即聽到他走樓梯上樓的聲音。

    26.蘭帝的傳說

    他們在舒適的沙發椅坐下,讓走酸了的雙腳休息一下,並開始打量起客廳內的裝潢。這是一間還算寬敞的長方形客廳,鋪著黑底紅花紋的地毯,一張長木桌上散置著好幾本翻開的書,桌面有一個地下凹了下去,似乎被什麼東西敲過。牆上釘著好幾列橫向的置物架,擺放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小東西,有石頭、火柴盒、枯葉、碎皮革、短木杖等等,一時之間也看不完。架上還有好幾幅小畫像,有幾幅是紅髮的小男孩;有一幅是磊伊得帶著笑容站在一個笑得比他更開心的中年人身旁;另外有一幅莫陌看了一眼後就直盯著瞧,那是一幅長得很像菲歐娜的黑髮女人,站在看起來年輕許多的開心中年人身邊的畫像。他們的手牽在一起,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最底下的置物架放了一座金色大獎盃,上頭積了一塵薄灰,英帕修好奇的掏出手帕拭去灰塵,‘“王國曆993年雷克大陸喚獸師大會個人組冠軍”,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滿是灰塵?’他念出獎盃上刻的文字,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另一面靠牆的地方立了好幾個書櫃,擺的多是有關諾加或是奇獸的書,也有幾本食譜。書將書櫃塞得滿滿的,有些甚至只能橫放在最上面,雪音抽出其中一本,雷克大陸最危險的魔獸>>,她眼睛亮了起來。

    ‘看來你們也發現這客廳擺了許多有趣的東西。’磊伊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回來,看著他們若有所思的說。

    ‘磊伊得,我可以問一下這畫像裡面的兩個人是誰嗎?’莫陌拿起那幅她看了半天的畫問。雪音和英帕修也好奇的湊過來看。

    ‘這個啊,’磊伊得接過畫像道,‘男的就是我的老師,大喚獸師歐汶.伊薩年輕的樣子,女的是……’他眼睛轉了一圈,好像在回憶什麼。

    ‘是伊薩先生的妻子嗎?’雪音插嘴道。

    ‘不是,老師他沒有結過婚,我沒有實際見過這個女人,老師只說她是他的好朋友。’

    ‘所以伊薩先生也住在這裏是吧?’英帕修說。

    他的判斷沒錯,磊伊得立刻點點頭說,‘自從老師收留我之後,我們一直住在這裏。當然,一開始屋子沒這麼高,我長大之後又多蓋了幾層。’雪音和英帕修聽了之後,看起來非常高興的樣子。

    ‘你們為什麼那麼開心?’莫陌不解的問。

    ‘傻瓜,他們住在一起的話,代表我們來找磊伊得指導時,也可以順便請教伊薩先生問題呀,我們選磊伊得真是選對了!’雪音在她的耳邊低聲說,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來,你們的申請表,我已經簽好名,你們自己收好。’磊伊得把三張指導者申請表的複本分別還給他們。‘現在……本來我應該先做指導者的第一件工作,詢問你們對於喚獸師生涯的規劃。可是,我肚子餓了,我相信你們應該也餓了,讓我們先好好吃一餐再說。’他走出客廳,對著樓上喊,‘貝芙阿姨,可以麻煩你幫我和客人準備一下晚餐嗎?’

    ‘好的,孩子。’一個女人高聲迴應。隔了一會,一個微胖,穿著圍裙,戴著廚師帽的中年女性出現在客廳門口,‘你們好!我是莎莉娜.貝芙,橋屋的廚師。’她熱情的向每個人打招呼及握手,看到莫陌時她楞了一下,然後她扭頭去看剛纔他們討論的那張畫像,臉上明顯帶著疑惑的神情。

    ‘你好,我叫莫陌.班。’

    ‘你好!你的黑髮很漂亮呢!’貝芙女士不經意的說。

    ‘謝謝。’莫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那麼,你們想吃什麼?’廚師期待的說,準備要大顯身手。

    ‘我和平常一樣就好,你們呢?’磊伊得說,他看他們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出了個主意,‘如果你們沒有不喜歡吃的食物,那就讓貝芙阿姨做幾道她的拿手好菜,保證你們吃了之後會想直接住在這裏。’他們都點點頭表示同意,貝芙女士咧開了嘴直笑,答應著往二樓走去。

    ‘所以,今天第一天上課,你們對喚獸師學院還習慣嗎?’磊伊得關心的問。

    雪音和英帕修都表示沒什麼問題。莫陌卻不停地說著宿舍、王宮的豪華氣派,還有餐廳取之不盡的美味食物,因為這些和她原本生活的環境相差太多,她早就很想找人說出她的感想,當她說到連她房間裡的王宮花園風景畫都比她梅諾思村家裏的床還要大時,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喚獸師的生活確實是非常優渥,而且受人景仰尊敬,我們甚至比許多貴族過得還要好。但是你們要知道,這是由從前的喚獸師們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良好形象,加上國王還有國民的全力支援,纔有現在的榮景。所以我要提醒你們,千萬不要迷失在這種富裕的生活中,要努力學習,追尋目標,當個有所貢獻的好喚獸師。’磊伊得難得認真的說。他們也都能感受到他的用心,而將這番話放進了心裏,這對於他們的未來,確實有很大的幫助。

    莫陌另外又提到她在王宮聽到的怪聲音,還有壁磚上有奇怪雕刻的事。磊伊得專注的聽完他們描述,接著拿著他們畫的雕刻圖案默不作聲的站起,走到書櫃前翻找書籍。他們對於磊伊得這麼嚴肅的看待這件事都感到有些意外。

    隔了一會,他拿了兩本書回來,他推開原先桌上放的一堆書,然後將一本像手掌般大的舊書輕輕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翻著佈滿斑點的深橘色書頁。那本書看起來像是從六族之戰就流傳到現在的古物,莫陌覺得只要翻頁時稍微用力些,書頁大概就會碎成一片片的紙屑。

    ‘這本書是王國曆67年印製的葛隆帕>>,是用寫實口吻寫下的葛隆帕故事集,裡面有好幾幅插圖……啊,找到了,就是這一幅,’磊伊得將書本轉個方向,好讓他們可以從正面看,‘這是葛隆帕的肖像畫,你們看他拿著的手杖側面。’他們仔細看去,肖像畫裡的葛隆帕穿著一件有帽兜的灰斗篷,側揹着一袋行囊,拿著一根杖頭刻成爪狀的長手杖,看起來像個落拓的旅行者。

    ‘啊!跟那個雕刻一模一樣!’他們吃驚的說。磊伊得將他們畫的圖案和肖像畫放在一起比對,果然肖像畫裡葛隆帕拿的手杖上,畫有完全相同的一個圖案。‘你們再看這幅肖像畫下面的說明。’磊伊得指著畫下面的一小行字。

    ‘王室畫家波納.達文西亞繪於王國曆3年葛隆帕離開貝託城。’英帕修唸了出來,‘咦!所以這幅肖像畫是真的葛隆帕畫像!’他們從前看過的葛隆帕畫像或雕像都是人們想像的,所以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這位傳說中的人物真實的面貌,雖然他的臉孔被帽兜遮住大半,但他們還是興奮的擠在桌前觀看。

    ‘重點在於,’磊伊得加大音量好引回他們的注意力,‘我們幾乎可以確信,這個壁磚上的雕刻和葛隆帕一定有某種程度上的關係。你們再看,’他把手上另一本比較大本的書接著放在桌上,‘這是貝託.託尼爾傳說故事集>>,’莫陌睜大眼,正想說她也有這本書,磊伊得已經很快地接著說,‘初版發行於王國曆333年,這本是514年的第三版,裡頭記載很多在貝託.託尼爾王國流傳的傳說。’他翻找著書頁。這本書也是年代久遠,但看起來有經過細心儲存,不太像是四百多年前的古籍。‘就是這篇!“被封印的神獸”,很短,你們看一下。’他們三個湊近去看。莫陌看著標題,心裏卻感到很疑惑,因為她擁有的同一本書裡並沒有這篇故事,她立刻仔細的閱讀。

    這嚴格來說不能算是一篇故事,只是記述一個久遠的傳說:

    據說六族之戰結束後,貝託,託尼爾王國剛建立時,葛隆帕爲了讓神獸聖龍蘭帝能夠再度沉眠,而且不被世人所打擾,在貝託.託尼爾王國裡選了一個極為秘密的地方,封印了這隻能夠憾動天地的神獸,並且設下許多道關卡,防止有人破壞蘭帝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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