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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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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君子之約

    槐寓陸府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賓客無數,卻並非最為親密,大部分不過是這三年來陸之硯店鋪內的老顧客。

    陸之硯一身的紅衣坐在上座,紅唇沾上美酒越發的鮮豔,和桌上的幾位男人中比起來,仙人天資,與此之地完全格格不入。

    白掌櫃看著這俊朗的少年,越發覺得可惜,他還想這讓自己的閨女進入這陸府,沒想到人家竟然這般悄然無息的成親了。

    這些日子他可沒聽說過這陸公子與誰家的姑娘親密的,原本還在觀望中,好不容易確定了這陸公子的無論言談舉止還是做事能力方面,都是無人能及的,纔想把自家閨女送過去,沒想到···

    最重要的是這陸公子潔身自好,聽聞因為他母親的緣故,這輩子只娶一妻。

    愛女如痴的白掌櫃原本都想好了閨女的未來,如今看到如此,心越發得鬱悶起來。

    旁邊的幾位掌櫃也有些覺得可惜,畢竟像陸公子這樣的人物,怎麼着也得娶一個像他母親那樣風華人物的。

    而不是一個家徒四壁的土村姑。

    聽聞這新娘家裏可是個無底洞,填不上的。

    不過看著這小公子的家室與氣質,想必應該不會擔心。

    他們雖是南荒之地的商賈之家,但是也是闖南走北經歷過不少的世面,也看得出眼前的人絕非不是凡夫俗子。

    不過看著陸公子這生人勿進的模樣,也不知這新娘子日後的生活···

    “陸掌櫃,這今宵一刻值千金,就不要跟我們這些老頭子喝酒了。”左側的老者滿臉紅暈,舉著酒杯對上陸之硯的方向。

    陸之硯垂眸,舉起酒杯對上桌上的人相敬,“陸某今日謝各位到來,招待不週的話,在此敬各位一杯以示賠罪。”

    “哪裏哪裏。”三兩酒客相敬。

    酒巡三過,賓客也寥寥無幾。

    陸之硯站在長廊外,一身紅衣略顯妖異,彷彿是妖精化身而來。

    “主子,夫人說時辰很晚了,您該去房間了。”陸離站在黑暗處,垂首低語。

    他搞不懂,主子既然不喜歡謝晚,為什麼還要娶她?

    夫人也真是的,像自家主子這樣的人物怎麼着也該是京都的李姑娘站在身旁,而不是那個穿土頭土臉的謝晚。

    一想起謝晚,陸離在心底為主子哀嚎。

    但是夫人的話在主子心底的分量是有多重,他是清楚的。

    “主子,您可以跟夫人說的,夫人也不會強求你的。謝晚那丫頭根本就配不上您。”陸離頓了許久,說出心底話。

    陸之硯側眸掃視了陸離一眼,“母親決定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謝晚這稱呼不許再聽到。”

    “是。”陸離點頭,只是心底腹誹,他家公子啥時候這麼聽話了。

    “公子,該去掀蓋頭了。”嬤嬤從轉角走出來,目光從陸離身上一掃而過,隨後站在公子面前恭敬道。

    陸之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嬤嬤見著人離開,稍許停留,陸離站在原地戰戰兢兢。

    “小離,有些話我一個老婆子不想說什麼,不管少夫人曾經如何,過了今天,少夫人就是少夫人。”她的聲音微重,嚇得陸離連忙點頭。

    喜房內。

    謝晚端坐在床上,扯下蓋頭,目光環繞了一圈,側手邊全部是花生紅棗蓮子一類。

    她確實有些餓了,直接拿起幾個紅棗擦了擦,往嘴裏放,甜味瞬間沾滿了口腔內。

    耳邊全部是喜婆的祝福語,什麼“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什麼“祥雲繞屋宇,喜氣盈門庭”,謝晚嗤笑一下,整個身體仰躺在喜被中,想起那些話,有些好笑。

    這場婚禮對於她來說,是交易。

    她與陸之硯的三年之約,明面上是自己佔取的利益最大,但是她知曉,陸之硯從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自己給陸之硯的食譜都是最好的,怎麼着也都能給他賺上許多錢,不過前提是人家要有經商的頭腦。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謝晚頓了一下,連忙起身將頭蓋蓋好,不是說演戲的嗎?這個今晚該不會住在這吧?

    陸之硯推開房門,目光掃視對面的喜服的人抿了抿唇角,這是他今後的妻子了。

    他不喜歡這個人,但是卻也不討厭。

    比起其他的女人,謝晚確實並不是讓自己最厭惡的那一種,他不知道自己最後會不會成為那人一樣拋妻棄子。

    但是他從心底念過,此生不會做與那人相同的事情。

    “母親讓我過來。”陸之硯關上門停留片刻,才緩慢的走向謝晚。

    謝晚抿了抿嘴,感情夫人要是不說的話,是不會來的?

    這要是在深宅中的話,自己該是那一種不受寵的棄婦,最多活不過三集就該給女主讓位的那一種。

    也幸好自己不是深宅院內的人。

    也幸好也只是三年之約,此後再無瓜葛。

    謝晚頓了頓,“這蓋頭我自己揭開嗎?”

    “你想的話可以。”

    什麼叫她想的話可以?

    好吧,他們這場婚禮本來就不是真的,謝晚頓了一下,直接將頭蓋拿開,然後入眼的便是白玉般修長的手指。

    “那個,我以為你同意了。”謝晚看著對面的人手訕笑了一下。

    陸之硯唇角微涼,“新娘子自己挑開蓋頭的該只有你一個。”

    “應該不是吧。”

    謝晚訕笑,將著紅蓋頭放在床邊,“反正我們也不是真的,這紅蓋頭也是無所謂的。”

    但是如果你想要這個形式的話,她是可以再蓋上一次的。

    謝晚原本想說,但是看著人冰冷的模樣,到嘴裏的話,瞬間停了下來。

    “三年之約,我不想讓其他人知曉。”陸之硯坐在桌子邊,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

    謝晚乖巧的走過去,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她也還不想讓別人知曉自己的事情,畢竟這些事情傳出去的話,自己遭受的流言蜚語可能會更多的一些。

    兩個人安靜的喝了果酒,謝晚抿了抿唇剛想開口,今晚是不是在這睡。

    “門外有人。”陸之硯似乎看出了謝晚心底所想。

    謝晚點了點頭,站起身看了看大床和這堅硬的地板,頓了頓,“哦,好的,我住在地上吧,你睡床上。”

    她可不敢讓小公子睡地上。

    謝晚是說做就做的人,直接將床上的喜被拿出一床鋪在地上,因為喜服的緣故,身上有些不便,謝晚習慣性的挑開衣領的鈕釦,露出乾淨白皙的脖頸。

    謝晚收拾好之後,抬眸看向陸之硯,對上那一雙清冷的雙眸,微頓,“怎麼了?”

    難道她的臉上有花?

    她摸了摸臉,然後也沒摸到什麼髒東西,剛想說話,對面的人已經轉身躺在床上。

    謝晚微頓,低聲嘟囔,“莫名其妙。”

    然後目光卻是看向門外,燈光下的光影上還有幾個人影。

    謝晚抿了抿嘴,夫人這是有多麼期待嗎?

    可是從心而論,謝晚並未覺得夫人是有多麼喜歡的自己,無非做食物的時候,纔會露出歡喜的狀態,其餘的時刻好像都是平平淡淡。

    這一次夫人先提出的也讓謝晚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卻也想不到是什麼理由。

    不過自己也是有目的的,也並非在乎而已。

    她躺在地上,裹緊自己的身軀,目光看向簾幕下的人影,小聲的低喃,“陸之硯,謝謝你,謝謝你幫我這一次。”

    陸之硯,真的謝謝。

    謝謝他在自己最危急的時刻沒有拒絕。

    謝謝他在自己最尷尬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

    夜晚的安甯越來越安靜。

    謝晚抱緊被子,這是第一次睡得那麼安心。

    翌日。

    謝晚從床上來了個鯉魚打滾,坐立在床上發懵。

    敬茶,敬茶,敬茶。

    這是昨夜睡前謝晚不斷地提醒自己。

    她看著對面床上的人似乎還未起身,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將底衫的喜被抱在床邊,換上紅色的錦服推開門走了出去。

    只是門剛開啟,床邊的簾幕之下微微動了動。

    “少夫人好。”綠柳見著人出來,行了大禮,目光卻是帶著不甘心。

    謝晚點頭,目光中帶著幾分的純然,綠柳的心意她是知曉的,何況喜歡陸之硯的人又不止她一個,自己在他們眼中不過就是草雞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的。

    不過謝晚還真慶幸自己對於陸之硯並不是男女情愛的歡喜,要不然受罪的可能真的是她多一點。

    “我先去廚房看一下。”謝晚看向綠柳的方向頓了頓,夫君可能需要等一會才能醒,你們在門外等著就是。”

    “是,少夫人。”

    夫君,嘖,有些肉麻。

    謝晚酸了牙,抖了一下肩頭,往著廚房走去。

    後院。

    陸寧一夜未眠,等著嬤嬤點上燈之後,默然來了一句,“我有些後悔了。”

    嬤嬤微頓,“夫人事已至此,您後悔什麼?”

    後悔將公子的親事安排出去?

    還是後悔自己曾經的那些往事?

    “無礙,我···那邊如何了?”陸寧頓了頓。

    “小主子住在那兒一晚,早上謝晚起來去了廚房,看著似乎還未成事。”嬤嬤小心翼翼給陸寧擦手,頓了頓,“但是小主子似乎對謝晚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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