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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流放南荒

    沂卆國。

    國號年豐七年。

    駙馬陸逸通敵讓沂卆國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副將臨足英勇善戰,擊退啟臨國大軍,被帝封為驍勇大將軍。

    而叛敵之人駙馬陸逸死於戰場。

    但通敵之罪不可免,連坐於陸氏一族斬刑,因帝王一母同胞之姊—陸逸妻子長公主肅寧苦求,故復判。

    肅寧長公主從皇家之冠中除名,其子女亦流放於南荒之地,而陸氏一族的旁支則貶為平民,永世不得入京。

    年豐七年初冬。

    皇城外。

    一少年立在皇都下三連鞠首,深眸盯著遠處高樓鏡臺稍許,白玉般的面頰微斂,轉身走向遠處停留的兩輛馬車處。

    馬車一側邊上坐一身著暗紅色襦裙棉帛的嬌麗婦人。

    烏黑的長髮綰成髻,貌美柔和,肩上還覆蓋著狐皮披肩,亦以雍容華貴,其少年與她有四分相似。

    如若京都之人一見,必知眼前人便是當今帝王之姊—肅寧長公主。

    而那少年乃是長公主與叛國駙馬陸逸的長子陸之硯,字景止。

    他是長公主與陸逸的長子,容貌更是繼承了二人的優良基因,是皇家所有皇孫中亦顏色好亦最聰慧的一個。

    只可惜他經歷可憐。

    出生未久便被送到了皇太后處養著,明面上是皇太后喜歡皇外孫,實際是皇上用來挾制駙馬的人質。

    幸得陸之硯偏得皇太后歡喜眾人都稱世子,一直養在太后的寢宮裏,直到一年前被封珩王,在皇宮外自立王府。

    只因不逢時,立府不久就因他爹—駙馬陸逸叛國一事被奪去封號,貶為庶人。

    “母親。”

    陸之硯抬眸頷首,低聲喚了一聲,面容冷然高貴清秀。

    那一身玄紫色直裾身著更甚俊美,腰側帶布繡著的銀白色雲紋也將他整個人襯落的幾分清冷。

    少年的面頰如白玉般清冷,初冬的京都口本就乍寒,長公主肅寧抬手將手中的羅紋織布包裹成的半玉檀狀的物什遞了過去,“這是姆娘做的湯婆子,雖沒有銅捂子好,至少還可以禦寒。”

    陸之硯搖頭未接受,而順手接過身後隨從遞過來的披風落在身上,幾分疏離,“多謝母親景止不畏寒,母親自留便好,小妹最畏寒不如多給她添上一個。”

    長公主肅寧看了他一眼,長子的疏離自己,原因她知曉,這麼多年未見他長大了,卻也更加的涼薄了。

    只是他竟然還知曉幼妹瑤止畏寒,這點心思,她的兩個孩子,一個無人問津,一個掌心上寶

    ,肅寧心底微苦澀越發覺得對不住長子,低嘆,“也好。”

    陸之硯微抿唇角,那紫色發冠收發,堅毅的下顎線都將下巴的線條勾勒處別有氣勢,萬光千華,與那人如出一轍。

    長公主肅寧一時晃了神。

    陸之硯注意到母親看過來的目光,知曉她心中念着的是什麼,只是未想多說什麼,靜心等待。

    可能是因為陸之硯太過於安寧,肅寧也回過神來,面上多了幾分的不自然,看著長子並未表露出不高興,才淺淡道,“啟程吧。”

    陸之硯頷首,眸光目視母親進了馬車後,才轉身往著前面的馬車上走去。

    前車內有陸之硯一人,閉眸微涼不知在想什麼,但光看面容就多了幾分賞心悅目。

    前面駕駛馬車的是陸之硯的侍從,後面的是公主府的老管家-溫與。

    車內有除了長公主肅寧還有一婦人兩個丫鬟,婦人已年過花甲,曾是長公主幼年的奶孃-劉嬤嬤。

    陸家出了事,與之相關的侍衛僕從都被關進了罪奴所,繼而長公主身側的侍衛以及宮女被留下來卻也是被長公主遣散,

    留下來的是與長公主身邊近身伺候的人,青蕪和青霧姐妹倆。

    她們自小被收留無父無母,待公主為親人,不捨離開;而劉嬤嬤乃是長公主奶孃本可告老還鄉,但早把公主看做自己的孩子,不忍心看她受苦,自願跟從。

    “從前本宮···我還想著景止還小,沒想到今後倒是讓景止承擔起這個家了。”長公主肅寧端坐在邊角,目光悠長的低嘆一聲,只是想到長子看自己的時候,多了幾分的疏離,面上不由傷感。

    終究是自己害苦了長子,想著他這十幾年跟在母后身邊,福氣有沒有她不知,但是卻是知曉有爹有孃的卻如同沒有的日子定然極其難過。

    這麼多年沒有父親母親的陪伴,最後出事了卻有了他的份,肅寧愧疚,但是卻沒有辦法,皇兄說一是讓陸逸的家人死,二是讓景止貶為庶人,二選其一。

    她終究還是選錯了。

    一旁抱著小縣主瑤止的嬤嬤抬眼掃視一圈,見著公主滿含愧疚,知曉她是因為世子的緣故,低聲安慰道,“世子向來聰慧,公主儘管放心。”

    肅寧點了點頭,對於景止她從來都很放心。

    卻也是此生都滿懷愧疚。

    他明明本該在京都的享受著他原本安靜的生活,可是自己放不下那個人卻拿了景止的前程去換。

    那個人是她心頭上的傷。

    也是讓她無法彌補長子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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