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交代
少年看著她,說:“好。”
孟秀沒了玩樂的心思,對著少年笑了下:“那我:-D走了,希望以後還會見面。”
孟秀快走到門口,只聽扯糖果紙的的少年微微拔高的聲音:“我叫朝陽,朝思暮想的朝,太陽的陽。”
孟秀轉頭:“為什麼忽然想告訴我你的名字?”
朝陽的眼睛半眯起來,像是最珍貴的寶石,閃發著純粹的光:“你不是說希望以後會再見嗎?一定會的!我告訴你我的名字,怕到時我站在你面前,你認不出我。”
孟秀笑了,笑容甜而軟:“我知道了。我叫孟秀,孟母三遷的孟,一枝獨秀的秀。”
朝陽對她揮揮手。
十七歲的少女,輕盈的身姿就消失在了金燦燦的朝暉中,隱沒在了雲照四海的晨光裡。微風穿過門吹在人的臉上,帶來一陣甜膩膩的糖果香。
上輩子的孟秀永遠不知道,她也曾是哪個男孩的一整個青春過。僅僅是一面之緣,緊緊是一句關切的問語,就被記住了好多年。
朝陽關上門,回了裏屋,坐在用木頭搭建的桌子旁,從抽屜裡拿出了用攢了好久的零花錢在那個賣文具價格抬的超高的精品店挑的最漂亮,紙面印的最精美,從未開啟過的日記本,又從筆筒裡抽出一支黑筆,在紙上徐徐寫道:
我叫朝陽,朝思暮想的朝,太陽的陽。母親說給我取這個名字的寓意是比如初升的太陽,朝氣蓬勃、代表新生。“陽”代表的是光明,有光明就代表希望。叫我在未來的日子裏,勇往直前,而母親說的這樣,我從未做到過。
母親說,我出生是個意外,不在她的計劃之中,但是既然上天把我安排到了她的身邊,她就好好對待。家裏不好,父親常常出去賭博輸光了所有陪嫁,讓這個家更加搖搖欲墜。最後,母親落得個操勞猝死的結局,父親也天天喝酒渾噩度日,直到哪天,失蹤了。
我從未看過光明,因為我的家糟糕成了這個樣子。值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那麼一個小事情,對你可能只是湖水微風,根本沒有注意。可就是這麼一件小事情,我銘記你於心裡好久。
那天,我偷跑出家去街上玩,有人想搶我的狗。那怎麼行,那可是陪我長大的夥伴。後來,我被那人欺負的很慘,我咬了他,他也指著我鼻子罵我是狗。就在這時候,你出現了。你穿著乾淨的校服經過,蹙著眉對那人說這樣做不好,那人被學生說的羞愧,沒多言的走了。你還從口袋拿出了一塊糖,說這個糖很甜。你還問我喜歡嗎,我說:我最喜歡的就是吃糖了。抱歉,我撒了謊,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吃糖。那種甜膩膩的東西女孩子才喜歡吃。
我想還見到你,跟你說有事情可以來找我幫你,於是還撕下了我衣服一角寫了我的住址。我心中是期待你得到來的,也知道你不回來。因為,我住的是平民窟啊。
令人意外的是,某一天,你真的來了,在我快要遺忘你的時候,你出現了,讓我重新記起了你。我怕我的欣喜會嚇到你,於是本能的裝作很嫌棄的樣子,但是你要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很樂意歡迎你的呀。
你是來找我幫忙的,讓我去搶一個女生的東西,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你什麼才讓你都有求於我了。我想多幫你一點,打架我不太會,但是我很抗揍。可是你說,就這麼簡單。我有點失望,但是這點小事還是全力以赴的幫你做到最好了。
我想,這下我們以後真的沒交集了。又是一個平常不能在平常的早晨,我還在睡覺,被敲門聲吵醒。開啟門竟然是你,我以為我出現了幻覺。
你說你是來道別的,我心裏兵荒馬亂,我不想被你看出來,我低頭去拆你給我帶來的東西,不是對那些有興趣,而是不讓你看到我眼裏的淚水。哭,實在是太丟人了,這是女孩子獨有的特權。
我的世界從燈光亮起進入黑暗不過是你敲門和你道別這之間。我有點絕望,你要走了,以後不會回來了。而我,出不去這個城市。
最後,她轉頭了,笑著對我說,希望下次再見。一次再見……你還想看到我……於是,我當時就決定,我要在你想見我的時候,馬上就出現在你眼前。我沒給你要聯繫方式,不是忘了,而是變相給自己鼓勵。只要我變得足夠強大,想要了解什麼,都能手到擒來。
我的改變因你離開而開始。終有一天,在太陽初升的時候,我會代表光明,出現在你面前,然後舉著這個筆記本把我心中所想都一字不落的讀給你聽。
對了,還有,孟母三遷,一枝獨秀,孟秀,你的名字,真好聽。
——朝陽,xx年四月二十號書。
……
飛機在雲層上翱翔,純淨的天空藍藍的,一塵不染。藍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白茫茫的雲海一望無際。孟秀像小小的機窗上外面望去,只見和煦的陽光照在機翼上,飛機的羽翼如大鵬展翅般在雲海裡穿行。
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坐飛機,卻是爲了離開家。
看了看開了飛航模式的手機,她心思枉然。
從朝陽家出來後,她就在也沒有聯繫過一個人。倒是段銘給她打了電話,不知道有什麼事,但是她不想接,索性眼不見心為靜的掛掉了。段銘像是沒想到她會有掛他電話的一天,震驚的連個資訊都沒發。
這時,飛機飛到了一出冰峰上頭,峰連綿不斷,如大海的驚濤駭浪,猶如捲起千層浪花,孟秀腦海裏不可自制的想起那個自由灑脫痞味的少年。
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他那麼酷的人,身邊應該有很多好朋友吧,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把她忘了。
許意外,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真的是一個意外。我們倉促的相識,不太美好的相知,都那麼的突然。真是應了那句話,初見你時,我沒想過後來會發生這麼多故事,也從來沒想過,會喜歡你這種人。
我會過的很好,我會有新的嚮往和理想,還會有新的追求,我還會遇見很多人你說,你也會成為我最難忘的過客。
人還真是奇妙的東西,原本喜歡到骨子裏發誓要得到的人沒感覺就沒感覺了,乾淨利落的就去愛別的人了。就算這個愛人的過程是在經歷一遍經歷過得重蹈覆轍的滿腹酸澀,也在所不惜。
孟秀苦澀的笑了下。請原諒他在思念那個風雲少年最後一次,說最後一次話。
許意外,祝你風光,祝你一直舉世無雙。
孟秀不知不覺合起了眼睛,不是困了,就是不想看了,想休息會兒。飛機上靜悄悄的,她的心也空空的。
很快又很慢。不知過了多少小時,孟秀一家人就來到了打點好的新房子。他們買的是領包入住的新房,不是小區,是個獨立的門戶。爸爸說,他這麼努力,就是爲了讓她們能過更好的生活,有錢了,不必省著。
孟秀被領著參觀了一圈兒後藉口很累就去了安排自己的房間。很陌生的氣息。孟秀趴在床上,看著嶄新的床單。這裏以後,就是她的家了。
飛機很快,就算他們是十二點多開始起飛的,現在天還沒暗下里。來到這個未知的城市,孟秀沒有一點彷徨,懶得再瞭解了。
把鞋蹬掉,孟秀開啟了冷落好久的手機,點開連線資料。
新房子的無線網密碼她不知道,但是現在不想問。
手機連上資料的那一刻,各種提示音像個不停,甚至手機都卡屏了一下。孟秀有點微怔,點開提示訊息最多的微信看。
十幾條訊息,全是段銘發的,還有四五個未接來電,也都是段銘的。孟秀又翻了翻,沒有那個人的,她有些失望的點開段銘的那天訊息。
——為什麼掛我電話??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跟我說啊。
——我知道這樣問很傷害你,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因為這代表著你在我心裏的地位。
——我和文雅的事情是不是你透露出去的?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來還有誰這麼報復文雅。
——文雅平時為人很好,根本不會被記恨上。雖然文雅說是你乾的,我不信,但是,好像也沒誰了吧。
——你跟我承認吧,如果是你做的,我會說服我自己,說服文雅原諒你的。
——但是你給文雅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
孟秀一條一條翻下去,心裏甚至連可笑的感覺都沒有了。看完後,把段銘的微信設定成免打擾。
至於電話嘛,孟秀正在思索,要不要直接拉黑?他肯定會再打電話過來的,她不想在被打擾了。
就在這時,手機倏地震動加響起鈴聲,是段銘的電話。
孟秀嘆了口氣,做事還是要有始有終,她給段銘一個結尾。
所以,她按了接聽。
孟秀沒說話,那邊聲音有些煩躁的傳來,還帶著滿滿的不認同:“你手機為什麼關機?就這麼不敢面對嗎?你好歹給我解釋一下。”
“一遇到點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你怎麼變得這麼懦弱了呢?你還是我認識的孟秀嗎?不,你不懦弱,你比誰都狠。你都敢拍人家裸照,文雅都跟我說了。”
“喂,還在嗎?怎麼不說話。”
那邊連續餵了好幾聲,孟秀的心終於迴光返照的般的疼了一下,她笑,笑的很輕:“你還要我解釋什麼?你不就認定那個拍照片的人是我了嗎?”
那邊沉靜兩秒,然後傳來段銘低沉的聲音:“我只是想聽你親口跟我說。”
他的聲音,永遠像上流的泉水,清脆乾淨,現在因為質問,加了一點的濃重,能輕而易舉的揭開人心底的疤。
“段銘,”孟秀說:“你真太看得起自己了。”
“……什麼?”段銘懵了。
孟秀深呼一口氣,心底那尖銳的疼痛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段銘在她心裏已經畫上了句號,所以她再也無所畏懼。
孟秀烏黑清澈的眼眸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好像以前所以的不沉著還導致的驚濤駭浪都是過眼煙雲。她開口,語氣無波:“段銘,其實我以前挺喜歡你的。”
段銘更愣了,他有些發怔的拿著手機,忽然想問——那現在呢?
可是文雅就躺在他身邊,把頭埋在他的臂彎下,清麗的臉上都是依賴。她不想去學校遭受非議,家也不能回,一直在被他照顧著。出了這檔子事,她只有他了,所以,孟秀必須要給文雅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