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整天安安靜靜，冷冷清清，又不說什麼話，感覺都要變成那些快死的老傢伙了。”

    雲無塵這副沉默寡言的樣子，無疑令聶彥有些氣不過。

    要知道，他要說的事，可是關係到這小子的後半生幸福。

    若不是聶文正的叮囑還有聶雨寧等人要他隱瞞，他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雲無塵。

    但現在，雲無塵這麼不關心的樣子，實在令他提不起勁來。

    你好歹追問我一下啊，說不定你懇求強烈，我一心軟就會告訴你了。

    “這樣的性格，以後有你的苦頭吃的。”

    聶彥最終還是沒有道出真相，只是感嘆一聲。

    對此，雲無塵還是沉默，他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而且他也知道，就算是他想問些什麼，估計聶彥也不會告訴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問呢？！

    長期的冷漠，慢慢已經讓他習慣更加簡易乾脆的處事方式。

    沉靜了好一會兒，雲無塵想到了什麼，才擠出幾句話：“二舅，你來江南城好像也沒多久，不多住幾天？還有，不是說天江水域的蠻獸暴動嘛，你已經調查清楚原因了？”

    雲無塵可沒有忘記，聶彥來江南城的目的。

    雖說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看他的狀況，但天江水域蠻獸的暴動，無疑更加重要。

    天江，身為如今滄溟界兩大母河，不僅其長度寬度是世界一絕，其中的兇險和秘境險地，也是世間少有。

    不說別的，就是其中難以計量的蠻獸異種，對於普通人族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爲了帝國長治久安，讓普通民眾不身處危險之中，帝國在天江豎起了三道防線。

    這三道防線主要是阻止水中蠻獸向侵襲陸地，保護生活在江河流域地區的百姓。

    三道防線，猶如堡壘，難以撼動，一道比一道嚴密駐防，一道比一道森嚴絕殺。

    最靠近天江水域中心的防線，每一位士兵修為都要在半聖以上，而防線的統帥，更是封號王者的存在。

    “還調查什麼，事情都已經解決了……”

    聽了雲無塵的話，聶彥沒好氣的撇撇嘴，也不知是對什麼不爽。

    “帝國平靜了這麼久，這次弄的動靜太大，都觸動了那位……”

    雲無塵似乎開啟了他的話匣子，說到這裏，聶彥目光變得有些鄭重，略有些崇敬的拱手示意了一下天上，接著繼續道：“自從帝國統一滄溟後，五域太平了太久，這次各地的問題一爆發，幾乎席捲了整個帝國，人皇只能以雷霆之勢，將威脅扼殺。”

    “難道人皇親自出手了，不會吧？”雲無塵愣愣無語，被這個訊息衝擊到了。

    人皇出手，事情肯定能輕鬆解決，不過這是不是太……

    “你想什麼呢，只不過是蠻獸動亂，雖然其他的異族勢力也不太安分，但怎麼可能會使人皇動手。”

    聶彥有些無語，雖然知道自己外甥不怎麼關心時事，很多訊息都不怎麼清楚，但人皇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親自出手。

    想到這，聶彥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給自己的外甥科普科普。

    “天江水域的暴動，主要發生在中域，南域和我們東域，所以人皇也只是下令，讓各域的王侯儘早解決……”

    “而這次解決問題的，都是近些年五域的傳奇人物，也是因為有著他們這些人存在，帝國才能太平安康這麼久。”

    在雲無塵疑惑與期待的目光中，聶彥輕輕嘆道：“中域解決問題的，是皇室中一位久在沙場的貴胄，南域的是殺神子，而我們東域這次出動的，則是……若天歌！”

    “二舅，你沒說錯吧？真的是若天歌？！”

    一聽到這個名字，雲無塵就變得有些激動。

    沒辦法，這個人的傳奇人生太具爛漫色彩，很多人都為之憧憬。

    把酒當歌，快意人生。

    紅顏佳人，共度紅塵！

    雲無塵所憧憬嚮往的人，一共就那麼幾個，而其中，又以霸王和若天歌為最，此次聽到，難免有些激動。

    若天歌啊！！！

    這三個字，簡直可以代表一代人甚至幾代人的夢啊！

    “當然了，二舅還會騙你嗎。”

    聶彥輕輕回了一句，他當然知道雲無塵激動什麼，畢竟，那也是他的偶像啊。

    在他剛剛顯名時，若天歌的傳奇就已經開始述寫，比起雲無塵，他的感觸無疑更深。

    “可是二舅，若天歌不是帶著‘平玉嬌’遊戲人間了嗎？難道現在他又出世了？”

    “你小子，你聽說的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若天歌遊戲紅塵，也總有遊戲個夠的時候吧，就算他想繼續，情況也不允許啊。”

    聶彥聽著雲無塵的反問，無語捂額。

    這問題要是別人一聽，肯定就知道雲無塵是個土包子。

    現在哪個有點勢力的家族，不知道若天歌五年前就已經定居在了東域雋天府，更令聶彥感慨的是，五年前若天歌還來天府拜訪過聶文正。

    想到這，聶文正臉上不由露出一個古怪的神色，如果他沒記錯，當時這小子好像還見過若天歌吧？

    而且，當時兩人好像談的還挺開。

    難道這小子已經忘記了？！

    不對，他不會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若天歌的身份吧？！

    思索到這，聶彥的神情更怪異了，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先不告訴雲無塵。

    反正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沒認出來。

    “哦，那之後若天歌去了哪？”

    雲無塵完全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只是對若天歌的資訊好奇。

    “還能去哪，自然是回家嘍，畢竟他現在都有兒子了，不回家照顧兒子，難道還特意來見你啊！”

    聶彥下意識的回道，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句話對某人的衝擊。

    “噗！”

    剛拿起杯茶，打算喝口的雲無塵，直接把剛喝進口的茶水吐了出來。

    “咳，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聲，替雲無塵揭示他內心的震驚。

    若天歌竟然有兒子了？！

    我滴天，簡直不敢相信啊！

    那個天驕無雙，風采絕世的儒世公子，現在也已經有了兒子嗎？！

    雲無塵心中頗有些悵惘不明，似乎有什麼東西陡然一轉，面目一新，剎時間讓他接受不了。

    這樣的感覺，頗有些新奇，甚至符合他現在的心境。

    想想也對啊，若天歌都已經成親許久了，有了兒子也不意外。

    令雲無塵悵然的，恐怕只是因為若天歌在他心中的地位太崇高了吧。

    雲無塵把他看做了天上仙人般的人物，不受人世凡俗，卻忘了，若天歌其實也是一個人……

    “天地何苦多寂寞……”

    打亂雲無塵思緒的，是聶彥的一句悠悠低語。

    說到若天歌，就算是聶彥也不能定心。

    相較於雲無塵，若天歌更貼近他的時代。他幾乎是從小見證著若天歌的傳說，瞻仰著他的傳奇成長的。

    這等人物，不論是身處在哪個時代，都是一等一的人傑，就算是他身份特殊，面對這等天驕，也是不能免俗的。

    若天歌，也是他的偶像啊！

    “……若要蒼天把酒歌！”

    聶彥一手負於身後，一手立於身前，微微翹首，望向一個方向，目光悠悠，神情緬懷難明。

    那姿態，彷彿在懷念感慨著什麼，聲音間斷，撲朔難定，卻印人肺腑。

    雲無塵沉默，眼皮低垂，目光中眸光光暗不定，半晌後，才微微一嘆，道：

    “若要蒼天把酒歌，為誰歌舞為誰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