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拋棄
黑夜裏充斥著很濃的血腥味,這是戰場的味道。
外面的弓弩手團隊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在草原騎兵的衝鋒面前,這些弓弩手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去和草原人的彎刀戰鬥。
“將軍,騎兵團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出城去和那群草原人拼上個你死我活。”
斯帕卻阻止了這個提議,“讓騎兵團的弟兄們再等等,現在還沒到最好的時機。”
“可將軍···”
要塞外的步兵發現自己前方500米外全是草原人,在這黑夜裏,他們騎著高頭大馬,拿著沾血的彎刀,身上還在往地下滴血。
在他們腳下的是自己的戰友,那活生生的戰友,此刻已經是屍體了,亦或者只剩下了殘肢斷臂。血都已經流到了自己的腳邊。
背後的城門卻沒有任何要開啟的意思。
士兵們心中都已經有了一個念頭。
“被···拋棄了。”
他們已經被平野軍團,被他們的祖國給拋棄了。
縱然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可想到自己已經被拋棄了,還是有不少人想放下武器,投降。
草原人站在他們前方五百米的位置,開始向前。並不是衝鋒,而是以一種很整齊的步伐向前。
一陣又一陣的馬蹄聲宛如地獄的喪鐘,不斷的刺激著這些步兵的神經。這種明知必死卻又無處可逃的恐懼,是足以讓人崩潰的。不少士兵的腳都在顫抖,這五百米對於這近一萬計程車兵來說比平日裏要遠了很多,那是生與死的距離。當著五百米結束之後,自己···
馬蹄聲整齊而富有節奏,終於,在與草原騎兵距離還有兩百米的時候,步兵們出現了崩潰。
哐當——劍丟在地上,自己半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耳朵想要將這馬蹄聲隔絕在雙手之外。甚至有的人被嚇得大小便失禁,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下體流出某種奇異的液體。
恐懼傳播的如同光一般的快,更多計程車兵丟下了武器。他們在前一刻都認為自己根本不怕死了,可現在卻發現,死亡依舊是那麼的可怕。
他們身後事冰冷的城牆,破爛的城門。
“將軍,是時候了。您只要把第一騎兵團給我。我絕對讓這群草原蠻子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騎兵。”一個身披重甲的人,也不知道是什麼軍銜,站在那城牆之上,與平野軍團的高層一起,看著自己計程車兵,在敵人的馬蹄下瑟瑟發抖。
“再等一會兒。”斯帕依舊拒絕了,他左手放在劍柄上,也許是因為憤怒,他的左手的指甲已經嵌入了肉裡面,手因為用力過猛而發白。
他想說什麼鼓勵的話,來激勵城下被包圍計程車兵,嘴唇抖了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的確是他拋棄了這些士兵,這些士兵承擔著最危險的工作,此時陷入了絕境,自己去選擇了拋棄他們。
這種時候,斯帕怎麼可能說出讓他們光榮的去戰鬥這種話。、
一百五十米,草原騎兵的馬蹄聲開始變得急促,馬蹄聲如雷鳴一般猛烈,又如雨點一般的密集。這個距離是他們衝鋒的最好距離。而且,心理作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種時候就該乘勝追擊,在肉體上徹底的擊潰敵軍。
“亞撒西——”戰馬在奔跑,騎兵們在吶喊,在這沒有月亮的夜晚。
前排的步兵舉盾的手都在顫抖,眼前的騎兵如同驚濤駭浪,一層接一層看不到盡頭。只看見那還在滴血的彎刀,與那賓士的戰馬!
近了,前排計程車兵甚至已經可以伴隨著血腥味聞見那戰馬身上特有的臭味。
一方是士氣低迷,已經潰敗了一半,而另一方則是士氣高昂,就在剛纔還屠殺了平野軍團的弓弩手團隊。
這樣根本不需要費什麼力就可以分出勝負。
在雙方軍隊碰撞在一起的剎那,平野軍團的步兵就已經徹底崩潰了。草原人的衝鋒成爲了壓倒這支步兵的“最後一根稻草”。僅僅是一個照面,本該減緩騎兵衝擊力的前排舉盾的步兵開始往後逃,沒了盾牌的保護,第二排的槍兵根本不可能在草原騎兵的衝鋒中堅持下來。
草原騎兵的彎刀如同收割麥子似的砍下步兵們的頭顱。這種剋制騎兵的戰陣,在頃刻間就被擊潰。平野軍團的步兵們開始向那破爛的大門跑,可兩條腿哪裏跑得過四條腿,草原騎兵一手駕馭著戰馬,另一隻手用彎刀劈砍,每一刀下去就是一個生命的消失。
鮮血四濺,哀嚎聲此起彼伏。
步兵們相互推擠著。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彷彿只要跑到那城門之下就可以逃過一截。不少士兵因為自己戰友的推擠,跌倒在了地上,那這種時候,他會體會到一種比草原人彎刀斬下頭顱還要痛苦的死法。
頭顱被砍下來只是一瞬間的,而被萬人踐踏則是···
在這種時候,只要誰倒下了,就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只有跑,只有不停地往後跑,纔有可能活命。
這一刻,平野軍團的這支步兵團隊徹底暴露出了人類的劣根性,他們爲了活命可以把自己手中的武器揮向自己曾經朝夕相處的戰友。
“把前面的人砍倒,然後自己就有更大的機率活下去。”近乎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他們卻忘記了,自己手中的劍不僅僅可以揮向自己的戰友,還可以用它來對付——眼前的敵人。
要塞外的哀嚎聲響徹夜空。士兵們的血,宛如溪流。他們死前那驚慌失措的表情還留在他們的臉上。
要塞裡已經集結好了的騎兵聽著這哀嚎聲,他們很憤怒,他們的戰友在蒙受滅頂之災,而自己明明有能力拯救他們,卻在這裏待命。
當第一批步兵到達城門時,他們呆了,城門根本沒有任何要開啟的意思。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與外面沒有任何區別。城牆下計程車兵越來越多。他們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已經被斷絕。
士兵們也許是跑累了,大部分士兵都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著殺過來的草原人,看著彎刀揮向自己,感受著那一瞬間的痛苦。
他們···恨這個拋棄了他們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