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傍晚11點多了，街道上早已人跡罕見，古慕也平常在這個時間點就已經早早的睡下了。

    十字路口上紅燈變綠燈，洛河睬下油門，急馳了過去。

    “嘟！！！！！！！”

    就在此時。

    一輛載滿了重物的大貨車闖紅燈駛了過來，洛河沒來得及側目看向窗戶外那刺目的遠光燈。

    隨即，

    “砰！”

    天旋地轉，

    在意外事故面前人類都是不堪一擊的，洛河連人帶車的在空中翻滾了幾圈之後砸落在了地上。

    ...............

    “我死了嗎？”

    洛河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背上像是被黏住了一樣的掙脫不出來，就連眼睛也睜不開了，只能聽見四周傳來寥寥無幾車輛駛過的聲音和喇叭的轟鳴聲。

    洛河知道自己出了車禍，而且是很嚴重的車禍。

    人到快要死的時候都會回憶起自己以前的事情，洛河也不例外。

    洛河的一生很普通，平淡無奇。

    讀的是普通小學，普通高中，普通大學，畢業後找了份普通工作。

    就在前不久剛被幹了7年的公司給裁了下來。

    現在是一個普通的家裏蹲。沒有女朋友。

    有個比自己小7歲的小表妹，這也是唯一一個跟自己有點關係的人了。

    身材不是很矮，臉蛋也不差勁，可就是沒有女人緣，在公司也很不遭女同事待見。自己也試著告白過，可都被古慕也給捷足先登了，連這次被裁員也是古慕也搞的鬼，後來心理受挫。現在也是快到30的人了，也就懶得管女朋友這件事情了。

    一方面是太忙了，一方面是有古慕也這個勁敵在。

    洛河就這樣想著不知過了多久。

    傳來了警車的笛鳴聲和消防車的聲音的。

    最後救護車的笛鳴聲也跟著傳了過來。

    洛河感覺著自己的身體正在被移動，落入一個暖的空間內。

    “洛河。”

    熟悉的聲音，

    應該是古慕也。

    沒想到在自己最後的時刻第一個出現的人居然是最討厭的人。

    洛河心理長嘆一口氣，至少也不算是無人問津。

    身邊傳來幾個小護士的聲音，有些嘈雜洛河有點聽不清楚。

    但接下醫生的一句話頓時讓洛河跌入谷底。

    “已經失去生命體質了。”

    死，

    死了？

    我死了？

    我居然死了？

    一切都來的讓人毫無防備，這下古慕也應該高興壞了吧。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周圍的人對洛河做著最後一次的心脹復甦，那一次次的按壓，洛河感受到了，卻也只能無可奈何。

    緊接著，自己被抬上了救護車裏，裡面的氛圍很沉重，每個人都一言不發。

    結束了？

    就這樣結束了？

    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自己這普通又短暫的一生就這樣完結了？

    就這樣了無牽掛的離開了？

    突然有點捨不得了。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呢？

    深夜的醫院裏來往的人並不是很多，一路暢通無阻，洛河被推入一個小屋內，冰冰涼涼的。

    真實的讓人害怕。

    不,

    我沒死！

    我還活著！

    我不可能就這樣死了的！

    我不會死在古慕也前面的！

    洛河在心裏拼命的吶喊著！！自己還不想死。

    救，

    救我。

    救救我。

    我還沒死，我還能呼吸。

    我還有救。

    你們這群庸醫。

    騙子。

    我沒死啊！

    你們快來看看，

    我還能動。

    我還能思考。

    你們這群不要臉的混蛋。

    辣雞。

    “你確定要去嗎？”

    “醫院有規定的本來是不讓人進來的，你看....”

    “這樣不太好吧！”

    “1，1個小時，行不？”

    洛河記得這個聲音是剛纔那個庸醫的聲音。

    很快，房間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快，

    推我出去。

    我還沒死呢。

    快推我出去。

    洛河開始不停的掙扎，想要快點從這個鬼地方掙脫出去。

    “洛河。”

    這聲音？

    “我來看你了。”

    洛河感覺自己的手被牽了起來。

    是古慕也。

    是來推自己出去治療的嘛？

    “我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為什麼現在躺在這裏的人不是我。”

    什麼鬼？

    現在還不晚再過一會估計就真的晚了。

    快帶我去治療室啊。

    “對不起，洛河如果最開始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出意外，都是我的錯。”

    對，

    是你的錯。

    你就是傻逼，

    老是跟我作對。

    現在救我要緊，

    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走了，可是我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跟你說。”

    你才走了呢！

    王八蛋，

    原來是你在陷害我。

    *你媽。

    你就是個畜牲

    好的時候擠兌我，

    快死了也不放過我。

    你他媽的就是盼著我早點死。

    醫生，

    醫生呢？

    醫生在哪裏，

    我要被他害死了

    快來救我。

    ...........

    “我愛你洛河。”

    愛我？

    洛河混沌了。停止了掙扎。

    現在這3個字出現的簡直是可笑。

    “就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時候我很害怕陌生人，不敢跟人說話，畏畏縮縮的，別的小孩子都不愛搭理我，覺得我是個怪孩子，每次出去的時候我總是跟在父親身後藏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可是你卻一眼就瞧見了了我，還拉著我一起玩，別的小朋友欺負我，你就跟別人打架讓他們住口，明明還沒有我半個頭高，卻要為我出頭。”

    勞資那時候才上小呢，懂個屁！

    “還記得每次你為我出頭後都免不了要被你的父親打一頓，每次你都怕的不敢回家，跑到我家裏來躲著，一躲就是幾天，你爸來接你你都不肯回去，說想跟我在一起。”

    回去也要捱打啊，當然你家最安全了。

    你爸跟我爸那點關係我還是知道的。

    “我不愛說話你就追著我的鬧，一直跟在我後面說個不停，每次我都會假裝聽煩了，還讓你不要再說了，其實我是怕你累著了，你跟我說話我心裏開心的不得了。”

    我那是同情你，

    智障。

    “那時候我最開心的時候就是見你的時候，可是後來上了初中，你給我說你交了女朋友，我知道你把我當你好朋友，但是我心裏真的很難受。”

    但你也不能直接就走了呀！

    每次都躲著我。

    害得我以為你生氣了，幾天幾夜的睡不著覺。

    又不敢找你。

    “自從你有了女朋友後我們見面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即使是在同一個班也很少見到你的人影。”

    “直到有一天，你女朋友找人帶話給我說想要見我一面，我以為是你出了事情，一心急就跟著去了。結果沒想到她.....她......”

    你倒是有臉說啊！

    他媽佔我女朋友便宜還被我逮了個正著。

    “後來我找過你很多次都被你混亂打發掉了，沒過多久學校裡就傳開了，說你跟陸景他們混在了一起，他們是什麼樣的人物你應該是很清楚的，我很擔心你，怕你有危險，又見不到你，所以只能跟著加入陸景他們，有我在也可以保護好你。”

    保護？

    如果你真的是在保護我的話請你離我遠點。

    OK？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讓陸景猜出了我的心思，我怕他告訴你，所以不得不跟著他們一起......一起....”

    對話嘎然而止。

    倆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

    “時間到了。”

    庸醫無情的打斷了道。

    洛河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幾分。

    “再給我幾分鐘。”

    古慕也說道。

    “真的不行了，這裏都是有規矩的自己這樣已經算是破格的了，都是走了的人了，讓他一路安好吧!”庸醫勸道。

    “他沒走。”古慕也打斷道。

    “你說這人都硬了，怎麼可能沒死呢？你這個樣子叫人家走的也不安心啊！”庸醫道。

    什麼叫硬了！

    如果不是你這庸醫的話我能就這樣英年早逝。

    渣仔。

    辣雞。

    臭不要臉。

    雜種。

    .........

    洛河心理憋著一口氣，就想找個人發泄一下。

    罵了他媽個祖宗十八代。

    “你們當醫生的，都是這樣當的嗎？詛咒病人死，就是你們醫生的職責嗎？”古慕也冷道。

    “你剛可是收了我的錢了的，被發現的話還可以說是看在我可憐的份上同意我進來，如果是因為私下交易的話，我看你是做的太久了.....”古慕也道。

    與剛剛與自己談話時候的語氣簡直是判若兩人。

    “今天也真是夠倒黴的了，晚上加班不說，還遇到了這莫個怪胎，偏偏喜歡跟死人在一起。”庸醫說完把鑰匙丟給了古慕也。

    提醒道，“記得把門鎖上。”

    說完急溜溜的走了。

    .........

    被庸醫和古慕也這一攪和，洛河是真的有點累了。

    意識都變得越來越薄弱，自己這下是真的要魂歸西天了。

    古慕也接下來說了些什麼洛河都聽不到了。

    只覺著嘴上有些溫熱，身體都硬了，涼了，也抹不掉。

    伴著這股溫熱走上一條幽深的小徑，小路兩邊開滿了嬌豔欲滴的鮮花，卻沒有一點浪漫的氣息，反而冷的刺骨，冷的寒蟬。

    花開彼岸，向死而生，合則生，分則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