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呆呆的看著棲然接下來的一番流暢動作，他丟下鋤頭，輕輕甩袖，順了順頭髮，一言不發的從他們眼前走過，不一會兒便沒了蹤影，像是從未來過。

    “師尊，師叔走了。”時七洛適時提醒他。

    “為師看到了。”

    柯顏低頭看著這正在往外灌風的洞，有些迷茫，這該，如何是好？

    這棲然跑了，洞又在陌言閣，眾神又該閒言閒語了。

    “你們聽說沒，陌言閣那柯顏上神將屋外的地打破了個洞。”

    “聽說柯顏上神破了個洞。”

    “聽說柯顏上神把天打破了個洞！！！”

    自後，訊息越傳越離譜，越傳越要人命，什麼叫他把天打破了個洞，明明是棲然個小崽子打的，與他何干，不對，打的是地，是地啊！！！

    “可洞在我們家。”時七洛同情的看了眼柯顏，稍稍提醒他。

    這訊息，自然不是棲然傳出來的，那日他喚來土地公公將這洞補好，只是後來，不出一日，神界便傳出了這個訊息，他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時七洛同情的望了他一眼。

    “唉，那就是那個凡人嗎？”

    “當真是天煞孤星，命格迥異？”

    “長得到是人模人樣，就是不知這修為，心性如何。”

    幾個下天階的小神官小聲議論，看似壓低了聲喉，卻又聽來極其清楚。

    神界分為下天階與上天階。

    下天階是些隨神官一同飛昇的小輩，算不得神，只是有些本事，與其上天階不衝突，沒有大事時，是不得前往上天階。

    覺察到身旁人動了動，似乎在極力隱忍。

    他自是知道，時七洛最不喜的，便是別人提及自己的命格。

    柯顏記得他以前說過:“人這一輩子，最應該接受的，便是自己的出身，卑微又如何，我又能改變幾分？”

    他輕輕抬手，捏了捏時七洛的手背，意示他安心。

    “不知各位可是有何指教？”柯顏冷聲問。

    下天階與上天階不同，自是有許多小輩不識得柯顏，雖也聽過名號，卻未見其真容，加上柯顏又及少出入陌言閣，要見上他一面，當真是難得出奇，誰也不會想到堂堂柯顏上神會與這凡間人一同行走。

    “自然有，你們和我們打一場，看看其實力。”那小輩傲慢的昂起頭。

    只當柯顏是和他們一同來上天階聽命的人，自是不知他已是上神。

    “就憑你？”柯顏蔑聲道。

    “狗眼看人低。”

    明明被罵的是柯顏，時七洛卻是更加氣憤，朝著那小官便踢了一腳，他雖不懂法術，卻也在柯顏這兒學了些一招半式，正好用上。

    小輩應是有些靈力，抬手就是一掌。

    卻被柯顏輕鬆接過，一掌劈去，眾小輩瞬間倒地，爬不起來。

    “我柯顏的人，也是你們能作踐的？”

    眾小輩瞬間慌了神，不見半分當時的傲慢，紛紛求饒，這上神柯顏深得神君喜愛，與那棲然上神又是好友，神界兩大勢力均不可得罪，再加上二次飛昇，神界能二次飛昇者當真是少之又少，若是一次貶嫡，便是沒了飛昇二次的機會，他能二次飛昇，真實實力肯定不容小覷，再加上在神界傳聞的功績，縱是神界待上百年的仙官，也得留他幾分情面，更何況是他們這些籍籍無名的下天階人。眾人慌忙認錯:“是爾等眼拙，沒能認出上神真身，還望上神體諒。”

    “在這上天階，還由不得你們囂張，自回殿內，各自領罰，莫作敷衍，滾吧。”

    他拉起時七洛的手，便往陌言閣方向走去。

    而時七洛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像是在苦想，可那臉色卻又是極好的。

    “師尊說我的您的人……”時七洛小聲說。

    “陌言閣的人，自然是我的人。”柯顏發自內心的回答。

    抬眼看時，他卻在笑:“你笑什麼？”

    “徒兒高興。”時七洛依舊在笑。

    “高興便好，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好，回家。”

    時七洛歡快的跟上他的步子，眼裏帶著絲絲笑意。

    從前以為，最可悲的，是從不曾被人堅定的選擇，可如今的他，好似得到了陽光和溫暖，那人，堅定的選擇了他。

    一直將他護在身後，將他兒時的創傷慢慢彌補，彌補到後來，他的記憶，他的歡喜，他做的一切，全只為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