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洛叫了一聲，立刻將弓舉起來，將手搭在弦上，瞄準了餘楊的背後。

    餘楊急忙轉身，也將手緊緊按在刀柄上。自從進入夢境以來，他的神經也變得緊張了。不管遇到什麼情況，第一時間總是想到拔刀。只有那把刀在手裏的時候，他纔會感覺到稍微安心一些。

    果然是黑衣人出現在了樓頂的出口。城堡裡面光線雖然不如露天那麼明亮，不過牆壁上的燈加上視窗透進來的天光，還是保證了城堡裡面最基本的光線。黑衣人之前和餘楊吳子洛交過幾次手。對於那把弓箭的作用還是很有認識的。他見到吳子洛舉起了弓箭，也不敢直接衝過來。吳子洛舉起弓箭不敢放下來，他一直瞄準著黑衣人，希望能夠讓他知難而退。如果是近戰的話，他和餘楊沒有任何勝利的機會。只有在這樣的遠距離，這把弓箭才能起到作用。

    不過，實際上，他們之前也見識過黑衣人的反應速度。距離過遠的話，那把弓箭也是沒有什麼用的。距離過近的話，根本來不及瞄準拉弓，只有在某種不遠不近的微妙距離上，才能夠完美髮揮弓箭的壓制作用。所以，吳子洛完全不敢放鬆。餘楊也將刀拔出，預防黑衣人突然衝過來。陳莉也將鞭子握緊了。雖然之前兩次她都沒有一開始就參戰，不過兩次都是靠她，餘楊和吳子洛才能脫離險境。所以她也做好了準備。

    黑衣人看起來也有猶豫。不知道這是人趨利避害的本來還是他思考的結果。他沒有衝上來。但是他同樣也沒有下去。樓頂的其他人看到黑衣人有的嚇得往離黑衣人遠的地方逃了，有的卻毫無反應，依然站在不遠處。而且那些人中多半都沒有武器。餘楊猜測很多人都是今天晚上第一次進入夢境世界的。那些無動於衷的自然不用說了，對於黑衣人這樣一個天災來說。至少在這一邊地方，很難想到有人遇到他不會跑。不過那些跑的人裡面，未必就都是之前就進入了的，畢竟就算做了一個普通的噩夢，總也會躲的。

    餘楊看著那幾個離黑衣人較近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對他們喊道：“你們離那個人遠點，他是個危險人物。”

    不過沒有出餘楊所料，這些人居然毫無反應。有的人奇怪地看著他，也有的人覺得好笑。或許他們還以為餘楊他們只是自己在夢裏想象出來的人物吧。所以當黑衣人走了兩步將棍子砸向一個帶著帽子的男人的時候，這個人居然臉上沒有任何的害怕之類的神色。

    一擊斃命。或許那個人在最後一刻也以為自己在醒來了以後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惜，他已經沒有辦法醒了。黑衣人殺掉了這個人以後——在現實世界則是變成植物人——其他人終於四散逃開了。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否意識到這個虛幻的夢境其實是另一種真實，但是他們還是有點恐懼了。

    吳子洛嘆了口氣，雖然一直盯著黑衣人，但是卻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發難。以至於黑衣人出手後，他才放出一箭，但是並沒能救下那個人。這一箭反而激怒了黑衣人，他抓過了那個被他幹掉的人。那人的帽子掉落在了地上。黑衣人將那個人單手提起，放在斜前方。吳子洛明白了黑衣人的意圖，就是想用這個人的屍體作為盾牌。他猶豫了一下，射出了連珠三箭，但是被黑衣人輕鬆用人肉盾牌擋下了。

    周圍的有人發出驚叫。黑衣人則一步步逼近餘楊他們的位置。本來餘楊覺得這個黑衣人沒有什麼特定的目標，但是現在看來，黑衣人似乎對他們還是要格外仇恨一些。或許是因為多次對他們的攻擊都沒有成功的原因。這讓這個看起來沒什麼情緒的機器人般的人也憤怒了。

    吳子洛沒有繼續用弓箭攻擊。因為有屍體盾牌的緣故，遠端攻擊很難奏效。黑衣人步步逼近，吳子洛也把弓放在了身旁的窗臺上，拔出了自己的刀。他和餘楊交換了一下眼神，兩個人已經默契地知道了彼此的想法。等黑衣人過來以後，就先拖住他，然後讓陳莉先逃，然後他們再找機會跑掉。在這裏的話，要讓陳莉先跑掉也不算難。至於他們，在這樣開闊的場地中，要逃掉應該也不是辦不到。雖然周圍還有不少人，但是餘楊他們都沒有要充英雄的想法。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餘楊在心裏這麼想道。

    吳子洛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