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沒有在學校上課以後，餘楊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快。每次求職失敗他都會感覺無所事事的日子又增加了一天，然後是一星期，半個月，一個月。

    這下又到了週五，餘楊醒來後看看時間是7:30，還算早，便準備洗漱、吃飯，然後再做為工作做一下準備。

    當他回到寢室，開啟電腦練習一會兒繪圖軟體後，手機“嘟嘟嘟”的響起了。手機接到了一條短訊息:

    餘楊先生你好，請你於下週一早上9:30準時到達公司報道。請帶上你的身份證件、學生證以及床上用品和個人用品。

    餘楊看到這條簡訊，然後纔想起面試時那個叫馮經理的好像說起過要先到苗圃裡做一週的初步考察。餘楊看了看自己的屋子，東西並不算多。看來沒什麼可收拾的，只要週一早上起來簡單打個包就可以了。

    想到這裏，餘楊忽然感覺倒前幾天的夢境中出現的女孩兒有些在意。夢中的人居然在現實之中出現了，無論是誰都會感到驚訝吧。他到客廳看了一下，客廳中還是空無一人，女孩的房門也是緊閉著，看起來似乎還沒有起床。餘楊只好又回到了電腦旁，這時候電腦上的QQ出現了訊息提示。餘楊點開了訊息，透過VR眼鏡視野的右上方出現了一個帶著眼鏡的清秀男子的頭像。

    頭像開口說：“老餘，我要回成都了，你那方便不，我在你哪裏住幾天，好方便找工作和租房子。”

    餘楊回答道：“沒問題啊，隨便你住多久。你啥時候回來？”電腦自動將語音與事先錄入的VR形象結合後傳送了出去。

    “呃，我已經到了，現在在出租車上，離你那裏還有幾分鐘的路程。”

    “擦，你跑得這麼快。你是去哪裏？我好像還沒告訴你我的新地址。”

    “啊？！你搬了，我馬上就到了。就是你以前住的那裏，湖畔花園。”

    “我搬到郫縣來了，找了個工作在這邊。我把地址發給你。”

    “哦，好。我先在這邊吃個飯再過來。”

    “好吧。”餘楊說道。他忽然想起來什麼，“你吃了飯在那邊等等，我還要過來一趟，我們匯合後一起到郫縣。”

    “好啊，不過不用這麼客氣，不用親自來接我啦，只要幫我把賬單代付了就行。”

    “滾。”

    “那我就在那個湖畔花園門口，額，這裏好像有家肯德基，我就在裡面等你。”

    餘楊想起來，今天可以去那邊把租的房子退掉，把押金要回來。便收拾了一下，出了門。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餘楊到了湖畔花園。他徑直走到肯德基裡面，目光在窗邊的座位上掃視。對於老朋友的習慣，他是非常瞭解的。果然，在一個靠窗的角落裏，餘楊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子洛！你娃終於回來了！”子洛正是他的好朋友。

    子洛在角落裏抬起頭，扶了扶眼鏡：“餘兄，好久不見，甚是想念。近來貴體安好乎？”

    “爬！”餘楊沒好氣地說。餘楊快速看了周圍兩眼，幸好沒有人注意到子洛這句讓人有點羞恥的問好。

    然後兩人都笑了起來。

    “走吧，我去找房東退房，等下我們就一起到郫縣去。”

    餘楊和子洛兩個人離開肯德基。餘楊出門的時候透過電話確認了房東在家，因此兩個人把行李寄放在門房後，便直接去房東家裏。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的樣子，兩人便從房東家下來。走出一樓大廳，餘楊看到樓前一個小小的廣場上竟然搭起了一個靈堂。剛剛上樓的時候雖然看著有些人在那邊搭什麼棚子，但是他並沒有在意。現在辦完事出來，才發現原來是搭的靈堂。靈堂並沒有完全搭好，但是旁邊地上的柏樹枝顯示了這是一個靈堂。這正是這一帶的風俗習慣，就是靈堂要用柏樹枝作為裝飾，或者說是某種象徵。

    正當餘楊和子洛準備離開時，餘楊的目光被一個東西緊緊地吸住了。子洛走了兩步，發現餘楊沒有跟上，轉過頭，看到餘楊正目不轉睛看著什麼。子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目標是一個相框，裡面是逝者的黑白照片。似乎沒有什麼值得驚奇的。

    他走回去，拍了一下餘楊的肩膀：“認識？”

    “嗯……呃，不。”餘楊表情似乎有點不太自然。

    “那看他幹嘛。走吧。”

    餘楊又看了十多秒鐘，才轉過身和子洛一起離開。子洛看著餘楊神情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回事？有什麼問題嗎？”

    “呃，倒沒什麼。只是覺得好像有點眼熟。”雖然餘楊這麼回答，但子洛感覺並不是這麼簡單。兩個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他能感覺出來餘楊所想的肯定不止這一點。

    餘楊的心中所想確實並不只有這點，這個逝者不光是眼熟，應該說正是餘楊所認識的人。雖然不知道姓名，實際上除了這面孔，其它方面餘楊都不瞭解。因為這個逝者正是餘楊昨晚在夢中見到的老頭，在夢中被黑衣男子殺死的老頭。

    夢中死亡的老頭，現實中的死者。餘楊並不願意將兩者聯絡在一起，因為事實太過離奇驚人。無論如何這也很難讓人相信。

    不過可以確信的一點就是，夢中人中有現實中的人，這是毫無疑問的。甚至有可能夢中人全是現實中的人。而且大家所做的是同一個夢，只是互相扮演著各自的角色，整個夢境和現實中一樣，是互相聯繫在一起的一個整體。

    餘楊做出了這樣的推測。然而夢中死亡代表著什麼？餘楊還不能確認，或者說還不敢相信。或許老頭只是因為受到了驚嚇，突發疾病死亡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長長的夢已經並不是那麼簡單一回事了。

    餘楊沒有告訴自己的朋友。

    餘楊和子洛一起離開了“湖畔花園”小區。地鐵上，餘楊腦中一直浮現出剛剛看到的逝者的遺照。他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這件事情確實很令人驚奇。夢中的死亡會造成現實的死亡這樣的說法也太過聳人聽聞了。

    “老吳，你說夢是可以被人為控制的嗎？”餘楊這樣問他的朋友。

    “呃，你說的控制是指什麼？”

    “嗯……比如控制一個人的夢的內容，怎麼說，有點類似於編劇一樣。”

    “從某種程度來說是可以的吧，但是好像達不到編劇那樣的程度，頂多只是一種影響。”吳子洛這樣說著，眉頭往中間收縮了一下。

    “確實。”餘楊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感覺現在說關於夢境的事，也很難讓吳子洛相信，便沒有繼續深入下去。

    “話說你怎麼回來了？怎麼捨得離開。”餘楊轉換了話題。關於夢的事情，還有很多機會來解釋。現在這樣無憑無據，說出來也只是相當於天方夜譚。

    “沒什麼特別的啊，畢竟那裏的房價，你懂的。就是我再在那裏打五年工也買不起的。我考慮了一下，還是回這裏好一些。”

    吳子洛說話的時候，餘楊一直盯著他的眼鏡。

    “哈哈，我覺得不是這麼簡單。你娃，英雄難過美人關啊。”雖然吳子洛沒說，但是餘楊知道吳子洛回來多半是爲了一個人。

    吳子洛無奈笑了笑。兩個人很快就把話題轉向了吳子洛在深圳的一些見聞和軼事。

    兩人很快到了郫縣。

    一進到自己的房間，餘楊就把行李一放，然後往床上一躺：“屋子有點窄，還有點亂，不要介意哦。”

    “介意什麼？我那邊的房子不比這個好到哪裏去。”

    吳子洛一邊說著，也在床邊坐了下來。餘楊這間房間並不大，床邊僅有一米不到的空間，然後是一個靠牆的大衣櫃。床尾的空間稍微寬些，放了一張方桌。散亂放著幾本書。

    吳子洛隨手拿起一本翻翻，笑著說：“外國建築史，餘兄你也太專心了，看的全是專業書籍。”

    “靠，隨便看看的。”

    餘楊一邊說著，眼睛也往桌子上瞧了一眼，除了幾本書而外，什麼東西也沒有。

    “你還在練？”吳子洛的目光落在門角落的一根棍子上。

    餘楊順著吳子洛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一根用三截短棍組合成的長棍，屬於一種體育用品，其實也就是武術用品。兩人以前在一起學習過武術。不過自從上了大學，就很少在繼續練了。不過這根棍子餘楊卻還一直儲存著。

    “沒了。只是把這東西留著做個紀念而已。你呢？”

    “早丟了。”

    吳子洛又問了一下房子裡住了什麼人之類的話，然後兩個人天南海北閒聊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吃了晚飯以後，又繼續聊到了睡覺。兩人是從幼兒園就認識的好友，因此是無話不談，所以每次都有說不完的話題。

    在閉上眼睛睡覺前，餘楊還在想，今天晚上的夢境是會怎樣發展呢？他看著和自己抵足而眠的吳子洛，忽然產生了一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