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早上一早，市場部的經理馮海峰就開著那輛麪包車來到了篩沙場。第一天上班，餘楊也早早就起來了，畢竟現在是在考覈期，不管怎樣也不想在一開始就被淘汰。

    來到公司的苗圃。這個苗圃在郫縣還要往西十多公里。屬於郫縣下面一個叫安德鎮的地方。餘楊他們到大時候，陳會娟也已經等在那裏了，另外還有一個姓黃的年輕女子。馮海峰給他們介紹的的時候，餘楊也沒聽清楚叫什麼名字，不過還是記住了黃姐這個稱呼。

    他們的工作是測量苗圃裡面樹木的米徑，也就是樹木從地面往上一米處的樹木的直徑。目的是爲了盤點公司的苗木的價值。枯燥乏味的工作，餘楊心裏這麼想著。不過沒辦法，之前一心想找設計公司，但是卻沒有找到。好不容易找到這個公司，據面試的時候介紹，他們也打算開展工程和設計業務。餘楊這才決定先幹下試試的。

    餘楊和黃姐被分到了一組。兩個人一個負責測量，一個負責記錄。工作倒是很簡單，就是挺無聊。不過餘楊腦袋裏一直想著昨晚的夢，做這樣不用動腦的事倒也正好。那個黃姐倒是很健談，在測量的空隙，和餘楊各種閒扯。

    雖然餘楊嘴裏和黃姐聊著天，手上幹着事，但是心裏卻把昨晚的事情反覆在腦中思考。昨晚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做那個連續的夢境，而是做了一個普通的夢，正如之前二十年所做的那樣的平常的，每天都不同的夢。究竟是什麼原因呢？能夠顯而易見想到的就只能是地點的變化了。自己從郫縣的城區搬到了篩沙場，雖然不知道屬於哪個鎮，但是離郫縣城區就有十多公里。這十多公里就造成了這樣的結果。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郫縣城區的範圍就是那個夢境影響範圍在西邊的邊緣。再往西十幾公里就超出了夢境的影響範圍了。

    餘楊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真相的一點痕跡。雖然目前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是至少離真相近了一步，儘管可能距離真相的距離可能有幾百上千步也說不清。這十多公里的距離有什麼不同？這個不同點就是夢境的秘密。

    不過可惜的是，兩個地方可以列出無數的不同。比如建築密度不同、植被覆蓋不同、人口密度也不同。但是這些似乎並不能影響什麼。

    還有什麼？一定有什麼是更為關鍵的。

    餘楊腦中快速地把不同的因素羅列的一遍。

    水質——水質確實不同，這邊並沒有使用自來水，因為他們的位置是在鄉下，並沒有自來水供應。

    空氣——空氣有不同嗎？也許，畢竟鄉間的空氣相比城區還是要好那麼一點。

    或許還有其它不同，但是似乎都很難找到這些不同和夢境之間有什麼關係。完全沒有可以接受的邏輯。

    可以影響人腦，而且還能讓這麼多人共同進入同一個夢境。這怎麼看來也是不可能辦到的是。不管是空氣、水，抑或是無線電波，要做到影響人腦或許不難，但是把每個人的夢境連結在一起，卻幾乎不可能。因為這必然需要每個人夢境的同步。也就是需要把每個人在夢中的行動傳給其他人，別人才知道你做了什麼行動，然後反映在他的夢中，否則大家的夢境就不可能一致了。

    大腦確實可能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但是怎麼把自己的夢傳出去。餘楊卻完全想不到。畢竟人腦並沒有聯網，沒有插上網線，也沒有無線發報的功能。手機之所以能夠通訊，那是因為手機除了能夠接受訊號而外，也能夠發射訊號，這樣才能完成通訊。否則就只能像老式的電視和收音機一樣只能收到訊號。

    人腦在某個層面上來說就相當於這樣的老式電視機。很難想象人腦能主動傳遞出資訊。至少在餘楊的認知裡面，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情。

    “你在出什麼神啊？”看著餘楊一腳踩在路上一個缺口裏，差點摔跤，黃姐問了一句。

    “沒，沒，一下沒看清。”餘楊只好敷衍道。

    不過好在黃姐並沒有太在意，繼續和餘楊聊起了她之前的工作，也時不時會問問餘楊在大學的事情。就這樣邊幹着事情，邊先聊著，時間倒是過得很快。

    中午的時候，他們幾個一起，公司安排在苗圃的管理——一個姓蘇的五十多歲的男的——家裏吃飯。馮海峰給他們介紹了一下，原來這個姓蘇的是老闆的哥哥，大家都叫他蘇園長——意思是這個園子的負責人。

    這些都不重要。不過餘楊在中午的時候，終於又見到了陳會娟，不過因為所有人都在場，所以他也沒有機會和她說起夢境的事情，而只能簡單地打打招呼，然後和大家一起隨便說說上午工作上的事情。

    不過這樣的遺憾很快就沒有了。下午開工前，黃姐忽然提議道：“我們換一換組合吧，這樣大家也更好互相熟悉一下。”

    她這麼一說，其他人也沒有什麼意義。於是餘楊就和陳會娟分在了一起，而黃姐則和雲龍分在了一組，竇榮和馮海峰成了一組。

    剛開始的時候，餘楊和陳會娟也只是做著事情，偶爾簡單的交談幾句，也是關於今天工作的事情。

    過了幾十分鐘以後，餘楊見離其他人遠了，便把話題一轉：“那個，最近你還在做那個夢沒有？”

    陳會娟一聽，眼睛轉到了餘楊臉上，然後點了點頭。

    “最近都沒在裡面見到你呢？”

    “可能是剛好錯過了吧。畢竟裡面範圍還是很寬的。”陳會娟這麼答道。餘楊努力想從她的回答中看出她的想法，不過卻沒有什麼用。

    “這倒是，不過昨晚上我沒有做那個夢了。”餘楊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陳會娟。果然，陳會娟也吃了一驚。

    “啊？是嗎？怎麼回事？”

    “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不過昨天搬到這邊來睡了。唯一想象得出的原因就是位置不一樣了。”

    “之前你不是從湖畔花園搬到了公司宿舍嘛。那時候並沒有什麼變化。”

    餘楊點點頭：“確實是。不過也可以這麼考慮，之前從湖畔花園搬到郫縣，總的來說也可以算是在城區。這次搬到這裏，就是實實在在的郊區了。可能這就是不同的地方了。”

    聽餘楊這麼一說，陳會娟也同意地點了點頭。

    “好像是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說……”

    “沒錯，可能夢境的影響範圍就是在城區的範圍。”

    餘楊其實倒不是想和陳會娟討論出什麼結果。只不過覺得這個是他們之間更為秘密的話題，相比於和其他同事，這讓他覺得他和陳會娟之間似乎和與其他同事之間有那麼一點不同。

    不過關於夢境的事情，餘楊並沒有完全和陳會娟說。不管是黑衣人的事，還是他得到的兩把武器的事情，他都沒有說。並不是因為覺得這是什麼秘密，就是自然而然沒有說，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很快，他們又把話題轉到了其它的事情。兩個人聊著聊著，陳會娟偶爾蹦出的口音，讓餘楊覺得很有趣，他們很快就變得像是已經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般了，儘管實際上他們認識的時間還沒有幾天。

    晚上睡覺前，餘楊才從今天的事情中脫離出來，又想到了夢境的事。完全沒有在意今天是中秋節。而且公司佔用了一天假期。

    今天晚上會是什麼樣的夢？在閉上眼睛的時候，餘楊這麼想到。

    週二這一天，吳子洛都在忙著。早上去面試了一家化工相關企業。雖然和他的專業有那麼一點關係，但是實際上也可以說是沒多大關係。雖然他在大學裏的專業叫輕化學工程，不過專業後面還有個括號，裡面註明了是皮革方向。而他面試的這家企業確實製藥的。加上面試時候表現連他自己也覺得不是特別好，所以最後就得到了一個等候通知的結果。不過這倒也無所謂，本來他也不是很想去這家公司。

    下午的時候，有個同學邀請去聚會，一直玩到了晚上九點過才從城中心回來。然後又刷了一輪招聘網站，時間就差不多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了。吳子洛一向像鬧鐘一樣的按時間生活，所以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昨天會睡過頭。

    果然，這晚上的夢境不出意外還是接著了之前的夢境。吳子洛記得自己前一晚上在那個有兩個猴頭雕塑的地方看了一段時間後，就到旁邊一塊大石頭上坐著，然後就脫離了夢境，然後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7點鐘了。

    所以沒有什麼意外，吳子洛進入夢境後，出現的位置正是他坐的那塊石頭上。如果他玩遊戲的話，他會發現，這個和網遊裡登出以後再登入會出現在之前登出位置是一樣的，不過吳子洛從來也不玩遊戲。這在年輕人中已經不是少見可以形容的了，應該說是鳳毛麟角吧。

    所以他還覺得自己出現在之前的位置有點意思。他看了看周圍以後，從石頭上站了起來。因為他發現這裏聚集這比昨晚的時候多了差不多一倍的人。這些人都面朝著那個還在山丘頂上矗立著的猴頭站著。

    更為奇特的是，這些人中竟然有一大半都穿著藍色的外衣和褲子。直到這個時候，吳子洛纔想起一個問題，究竟在夢境中的服裝是由什麼決定的。想到這裏，他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