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質問他：“什麼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你告訴我。”

    他咬了咬牙齒，硬生生的將下面的話嚥了回去：“這……”

    我又問一次：“你快告訴我啊？”

    鄧剛哆嗦著搖著頭：“不，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為什麼？”我一直追著問了下去，他躲閃的眼神告訴我，他肯定知道些什麼。

    他默默轉過身去，坐回到了沙發上，從茶几的煙盒上摸出一根香菸點起，猛地吸了一大口。

    香菸似乎讓他的精神鬆弛了一些，他彈了彈菸灰淡淡的說道：“活著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不是嗎？”

    我疑惑著走到了他的身邊：“你是什麼意思？怎麼前言不搭後語的？”

    鄧剛又說：“人會爲了生存做出一些，根本讓人無法想象的事情來。”

    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說的話一句不搭一句的。

    我見他還是閃爍其詞，只得用起最後一招。

    希望用離開來逼他說出下面的話：“你到底想說些什麼？別他媽拐彎抹角的，你要再不說的話，我就走了。”

    出人意料的是，這次他居然沒有阻攔我反而還說：“你走吧。”

    我很快就已經走到了門前，我回頭看了他一眼。

    薄薄的煙霧裡，鄧剛的臉上呈現出一副極度痛苦的姿態，像是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思想鬥爭。

    我也狠下心來，離開的念頭再一次壓過了知道一切的衝動，我拉開了門，寬敞的樓道口正對著我。

    就在我準備踏出第一步的時候，背後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接著我聽到了楊麗麗冷冰冰的話語：“該你了。”

    那隻還沒有踏出去的左腳懸在了半空，我鬼使神差般的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

    臥室的那扇門已經開啟了，裡面似乎充滿了無止境的誘惑，誘惑著我不自覺的收回了步子，轉身將門關上。

    楊麗麗露出一絲沒有任何溫度的笑容：“快去啊？”

    接著就看到她走到了沙發那兒，做到了鄧剛的身邊。

    而鄧剛則一直低著頭，凝視著菸灰缸裡已經失去了最後一點火星的菸蒂。

    我鬆了鬆衣領，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恐懼將我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從客廳走進臥室的那幾步對我來說是一種徹頭徹尾的煎熬。

    上午強烈的太陽光被玫紅色的厚窗簾無情的擋在了窗外，屋內的光線暗淡到了極點，或許是賈老師爲了催眠效果而刻意這麼做的。

    床邊，賈老師模糊地身影正坐在那兒：“把門關上。”

    他的聲音裡顯出了極度的疲倦，完全沒有了平日裏和我們說笑時候的活力。

    我答應了一聲，輕輕的將門關上，屋內頓時變的更加壓抑，活像一副密不透風的棺材。

    賈老師站了起來，枯槁的大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躺在床上，什麼也不要想，放輕鬆點。”

    我按照他說的脫鞋上了床，爲了平復自己還在亂撞的心臟，我不斷的進行著深呼吸。

    可空氣裡總有一些難以捉摸的東西在干擾著我，腥臭腥臭的，很像是昨晚我夢中聞到的鄧剛身上的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