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

    程美在裏屋聽到動靜，就穿好鞋出來。

    而莫康也在後麵跟隨著。

    “爸媽你還沒睡啊？”

    莫笙詫異的看著她們。

    都差不多十點半了，她們兩個居然還沒有睡覺。

    “你都還沒回來，我們怎麼睡呀？”

    瞧這孩子說的這話，自己女兒大晚上還沒回家，誰能睡得著覺？

    “我不是早跟你們說了嗎？就是因為我要跟我同學去聚會，所以就回來晚了。”

    莫笙不好意思的碰了碰鼻尖。

    她還真沒往這方面去想。

    這應該算是一種牽掛吧。

    “這麼晚了你是坐車回來的？”

    程美看了看時鐘，差不多十點半，還真是不知不覺的時間那麼快的過去。

    “你傻呀，這個點我們這哪裏還有公交？”

    莫康被自己老婆氣笑了，一掌拍到程美的腦袋上，倒是沒有真用力，不疼。

    “對哦，我們這個點公交早就沒有了。”

    程美揉著頭，才反應過來。

    這個點別說公交車，就連外面的行人都少了一大半。

    “那莫笙你是怎麼回來的？”

    既然不是坐公交，難不成是打滴滴？

    一個女孩子家的，也真不安全。

    而且最近幾年滴滴遇害人數直增不減。

    “同學送我回來的。”

    看出了程美的猜疑和顧慮，莫笙也就直接開口否認了她心中的疑慮。

    “同學送？這哪好意思啊？”

    不過程美也鬆了一口氣。

    她是真的不希望莫笙一個人坐計程車的。

    “是從你同學的爸媽嗎？”

    莫康也有些好奇，他轉身去廚房倒了杯開水。

    “不是啊，他是騎腳踏車送我回來的。”

    莫笙老實的回答。

    “男生！”

    程美肯定的問。

    “媽，你怎麼能夠突然之間就猜到是男生了？”

    莫笙笑嘻嘻的捂著腦袋問。

    “是男生才正常啊，要不然哪個女生大晚上會騎著單車來送你啊？”

    程美白了她一眼，這種沒腦子的事情，難道還會問的出？

    “嘿嘿，其實你沒見過，就是上一次小學還特意給我們拿了點東西的他。說起來他是我同桌嗎？”

    莫笙也不介意，繼續說下去。

    “哦哦，原來是那孩子啊，那你怎麼不把他們邀請上來？在家裏麵坐一下。”

    程美回想起那天她見到的那個孩子，好像有點兒印象。

    而且還是個不錯的孩子。

    “你都會說已經那麼晚了，怎麼可能還邀請他到家裏坐啊？”

    莫康攬著程美的肩膀。

    “也就坐一會兒喝點茶而已。”

    程美不以為然。

    “他沒有上來，我也叫他早點回去了。”

    莫笙打了個哈，今晚還真有點累！

    “行吧，反正那孩子已經回去了，你也早點洗洗睡吧。”

    莫康看到一臉疲憊的女兒，也有些心疼。

    “晚安，爸媽。”

    莫笙點點頭，就回自己房間了。

    程美也被莫康拉回了房間。

    走進門只是一張乾乾淨淨的鋪,幾乎是純白色的房間有著恬淡的氣息.

    “你怎麼沒有問孩子的成績啊？”

    程美不樂意的瞪了莫康一眼，她們這麼晚還沒睡的原因除了擔心她之外，就是想問問她考了多少分。

    “都已經晚上了，明天再問也不遲，反正我們明天都是放假的。”

    莫康拍了拍程美的肩膀，讓她不要再想那麼多。

    人又不會跑調，明天問也不遲呀！

    明天各個都在家裏。

    “好吧，就你就會做好人。”

    弄的自己特別不通情達理一樣，就他有道理。

    “你看她這孩子啊，她自己啊，今天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會，如果她考得不怎麼好的話，難道你還要惹她不高興啊？”

    知道自己媳婦不高興了，趕緊安慰。

    “可是就算是這樣，她也應該主動把成績告訴我們吧！”

    這種事情難不成還有我們做家長的問？

    哪有這樣做孩子的。

    “莫笙又不是說不告訴我們成績，可能她一時之間玩的太開心，忘記了？”

    莫康算是一直給她找藉口。

    “算了算了，不糾結這件事情了。明天再問吧，早點睡。”

    程美也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拋掉，傷腦筋，也於事無補，倒不如睡一覺。

    “這就對了，睡吧睡吧。”

    莫笙咧嘴一笑。

    趕緊先躺在鋪上，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自己媳婦趕下去了！

    自己媳婦的脾氣可不小啊！

    邢宇帆出沒在夜晚，承包了整條馬路，汗水劃過他的臉頰，唯有風與他並肩。

    一個人一輛單車，就這樣漫無目的地穿過繁華的街道，穿過寧靜的湖畔，月光一路隨行。

    “嘟嘟嘟……”

    電話接起。

    “小帆，你回到家了嗎？”

    邢母慵懶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媽，還有一點距離就到了。”

    邢宇帆看到離自己不遠處的大樓。

    “怎麼這麼晚啊？路上小心點。”

    邢母還以為他早就到家了。

    “媽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啊？還沒有休息嗎？”

    邢宇帆沒有正面的回答自己母親的問題。

    而是反問。

    對於一個病人而已，睡眠十分重要。

    “沒有，就是擔心你嘛，你說你那麼晚了還騎單車出去。”

    邢母早就躺在病鋪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

    “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邢宇帆很無奈，怎麼在自己母親眼裏永遠都是兩歲。

    “在媽媽心裏你永遠都是個小孩子。”

    邢母很正經的回答。

    “媽我不跟你說了，我還在踩單車呢。”

    反正也反駁不了她，倒不如直接叉開話題。

    “行！回到家早點睡，媽媽也睡了。”

    邢母知道自己兒子是不想聊下去，而且騎著單車接電話也確實有危險性。

    “對了媽？星期五我同學會一起幫你接風洗塵，就是你出院的那一天。”

    突然想起這個問題，雖然之前跟她提到過，就怕她會忘記。

    “你同學嗎？哪好意思啊。”

    邢母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呢！

    看來不是玩笑啊！

    “媽，你就不要來見外了，這只是小錢。”

    邢宇帆不覺得這是特別為難的事情。

    “好吧好吧，都聽你的。”

    既然這樣，拒絕也過意不去。

    “晚安了。”

    邢宇帆準備掛電話。

    “嗯嗯，路上小心點。”

    最後還是邢宇帆先掛的電話，邢母很少會先掛電話，這是禮貌問題。

    伴隨著宛如輕紗的月光，邢宇帆騎著單車行駛在這個安靜的夜晚，但他並不寂寞，因為自己有人牽掛。

    許小宋的國慶之夜或許比很多人都痛苦，他回到家裏就被三姑六婆逼問著考試成績。

    “你怎麼考這麼點分啊？”

    他姑姑真的是太意外，這孩子的平時成績不都挺好的嗎？怎麼突然間這麼低分？

    “你這樣的成績怎麼上重點大學？”

    他姑丈也是很不高興。

    “這樣可不行啊，你平時得用功一點。”

    許爸爸倒是沒有責備，只是希望他能夠吸取教訓。

    “學習成績不是一切，而且這只是一次考試。”

    許小宋心裏也很難受，他在學習也悔恨過千萬遍，好不容易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回來之後他們不但不鼓勵，還要責備！

    心裏是一團糟。

    “就因為這些簡單的考試，就能夠決定你們的報送資格。”

    許媽媽看到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就惱火。

    “你也知道學校的報送資格怎麼也輪不到我的。”

    許小宋是有自知之明，學校那麼多優秀的人，自己怎麼可能超越的了她們，就算自己在不斷進步，可她們不可能會退步不前啊！

    別說超過夏天她們，就算是自己班上比他高分的也不少。

    “你就那麼沒有志氣嗎？為什麼別人都可以，你卻不行！”

    許媽媽氣的站起來。

    “我從不覺得我把你生下來智商就比別人低。”

    她指著那幾張卷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都已經盡力了。”

    許小宋也不想惹她們生氣的。

    “你說你已經盡力了，那你自己到底有多少潛質你清楚嗎？人的潛質是無限的。”

    許媽媽真的是氣毀了腸子，她那麼辛苦的工作，就是希望他能夠接受到最好的教育。

    “我知道了。”

    許小宋默默地低下頭。

    “對於你現在的成績，媽媽在考慮著要不要把你送去補習班？”

    看到許小宋那個落寞的樣子，許媽媽也稍微壓制了一下脾氣。

    “我不想補習。”

    許小宋趕緊否決。

    “你以為不想就不想了，我們讓你考進江淮就是爲了希望未來你能夠在一個好的大學裏麵學習。”

    許媽媽把試卷扔在許小宋的腿上。

    好不容易被壓制著的脾氣又被他蹭了上來。

    “我們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就是希望你未來可以過得比我們好。”

    許爸爸把自己老婆拉到了一邊坐下。

    “你就那麼不爭氣嗎？”

    他姑姑問。

    “我沒有，我真的不想去補習班，平時在家裏麵作業我都是做不完的，我如果還去補習班的話，我就更加不用做。”

    平時的作業很多自己都寫不出來，還要去補習班，聽說那裏也有數不盡的作業，那還得了？

    “你們班上就沒有人補習嗎？”

    他姑姑又問。

    “當然有。”

    聽說好多人都在補習，只不過她們都特別累。

    “那憑什麼別人能夠做得完，你就做不完了？別人能夠週末去不行你就不行？”

    他姑丈接下話來？

    “這裏沒有一定的可比性，我是我他是他，你們可不可以不要拿我跟別人比？這些年你們來來回回的拿我跟別人比還沒有比夠，沒有比厭煩嗎？”

    許小宋的脾氣也上來了！

    他也受夠了這些年這些人對他的壓榨。

    “我們都是爲了你好，你怎麼就不懂了，還責怪起我們來了。”

    許爸爸苦口婆心的說。

    “你們永遠都打著為我好的這個名號，一遍一遍的要求重約束中，爲了讓你們開心，我真的已經失去了很多自由的空間，”

    許小宋蹭的一下站起來。

    “我多希望你們未來能夠問我一句，你過得好嗎？你開心嗎？而不是永遠都跟我說，這一切都是爲了我好。”

    許小宋大聲的說。

    情緒有點兒失控。

    “反正你們愛訓已經訓完了。我先回房了。”

    他完全受不住的跑回房間，他不想再聽他們說下去。

    許小宋蹲坐在鋪腳，雪白的襯衫黑暗中顯得暗淡。

    他竟不說一句話。

    此時濛濛的月光像霧，在周圍的空氣中彌散。

    他的臉依然清晰，只是黑漆漆的眼睛模糊。

    懵懂的，你覺得他哭了。

    可是他卻沒有一滴眼淚。

    他注視著你，不，只是注視著空間的某一個點。

    他的眼神分明空漠，在光霧中升騰。

    難道大人就有絕對的權利決定一件事的對錯嗎？我們就一定要對父母言聽計從嗎？如果那是一個錯誤的呢？

    平時自己都被管得超嚴，看一下電視，玩一下電腦都會被嘮叨個半天。

    自己學習的時候，他們不在家，看不到，等他們回來了，自己可能就在休息，可是他們一看到自己在玩，就說我不做作業：“你這麼有時間看電視，這麼就沒時間學習呢？”

    “我剛剛纔做了作業，出來休息一下。”

    自己總會去反駁。

    “每次一說你，你就說做了，做了，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做了。”

    她們總是義正言辭的說。

    好像她們說的永遠都是正確的。

    “你們不在家，當然看不到。”

    “我又沒看到，哪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做了，我現在就看到你在看電視啊。”

    看看，這就是她們的歪理

    “我早說過你讀不到書的，一天到晚就會玩，除了玩你還會幹麼。”

    一句話，把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部否定了，他們有想過我聽到這些話的感受嗎？我忍住快要流出來的眼淚，告訴自己，要堅強，不可以哭。

    可是，看在父母的眼裏，自己那根本就是不在乎的態度。

    對於父母的不理解，自己真的是隻能苦笑，無語。

    而這些年，他們擁有都不會改變。

    多麼羨慕那些開明的家長，能夠一次次鼓勵孩子的進步，而不像自己那樣。

    滴滴滴……

    許小宋的微信響了。

    ‘在幹嘛呢？有沒有被老媽罵呀！兄弟。’

    是吳壘發來的私信，看起來他在幸災樂禍呢。

    ‘你覺得呢？’

    許小宋迴應過去。

    ‘讓我猜猜，肯定是被罵的狗血淋頭吧！哈哈哈哈哈！’

    許小宋已經幻想到螢幕那頭那張欠揍的臉。

    這傢伙，果然就是在幸災樂禍。

    ‘差不多吧，你就得意了。’

    許小宋嫌棄的說。

    ‘我當然得意啦，因為我今天爸媽都沒有回家。天助我也。’

    為此，他高興了好久，至少又捱過了一天。

    要不然她們肯定一回來就要逼問自己的成績。

    ‘那我也挺高興的，反正這幾天尤其是明天國慶節，叔叔阿姨肯定會回來。’

    又不是不回家了，有什麼好得意的。

    只不過是早一天和晚一天的區別。

    ‘你什麼意思啊？’

    那邊悠悠的發了幾個字。

    ‘我就等待著你會被怎麼罵的狗血淋頭。’

    許小宋也好心的解釋。

    ‘損友啊，損友，我怎麼就攤上你這樣一個朋友了？’

    吳壘欲哭無淚。

    ‘我什麼都沒有做，是你自己先看我笑話。’

    許小宋覺得好無辜啊！

    ‘我也沒笑你啊。’

    吳壘無力的解釋。

    ‘是嗎？誰笑誰知道。’

    鬼才信！

    ‘話說你爸媽是怎麼罵你的？’

    吳壘八卦了一番。

    ‘還能知道是怎麼罵？就是說我平時不努力也不夠爭氣，總是給他們丟臉了憋！’

    說起來就惱火來氣。

    ‘也是！他們除了罵這些，其他的東西也罵不出一個因為所以。’

    天下滴爸爸媽媽都是一樣的！

    吳壘也很惆悵。

    ‘所以今天晚上我跟他們發了一次火。’

    事後倒是真有點兒後悔，不過缺不願意主動認錯。

    估計著外面的他們還在說著自己多麼不懂事。

    ‘可能明天飯都沒得你吃！’

    後面還加了個調皮的表情包。

    ‘無所謂了，大不了不吃嘛。’

    知道吳壘在調侃自己，沒有太在意。

    ‘沒有必要跟爸爸媽媽慪氣，因為不划算。’

    跟父母發脾氣，兩方的傷害從來不少。

    父母常常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孩子身上，把“我需要”你做什麼，變成“你應該”做什麼。

    我們長大的過程，就是父母漸漸失去控制、失去安全感的過程。

    ‘我知道了。讓我再冷靜一下！’

    許小宋默默地把手機放回一邊，或許他真的應該冷靜一下，看看下一步該怎麼坐纔是好的。

    跟爸媽說話，很容易煩躁，很容易發脾氣，過後雖然特別後悔，但下一次，還是會發脾氣。

    而許小宋自認為並不是暴脾氣的人，可是卻也還是受不住爸媽的嘮叨。

    清晨，不知道是第幾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牽弄著塵埃優雅的旋舞。

    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強烈的光線還有些刺眼，莫笙用力伸了懶腰。

    在眼睛還沒完全睜開的時候，就開始摸一邊的手機，當莫笙推開手機蓋時，一個顯示在高中分組中的頭像樂此不疲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