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權以為兄弟
第1章何權以為兄弟
轟!
咔嚓——
嘩啦——
又一棵大樹倒地。
“住手!”一道清亮的聲音脆生生響起。
轟!
又是一記對掌,戰得火熱的兩個十三四歲小少年雙雙退開,卻並未理會匆匆趕來的少女,皆是掐訣蓄力,伺機攻擊對方。
“阿澤——”
只見紅藍兩道光在空中撞上後化成刺眼的白芒炸開。
圍觀眾人或抬手遮眼,或轉身迴避,或縱身掠退,唯獨先前出聲的那著冰藍輕紗裙的少女高撥出聲。
聲初起,她便運著身法衝向黑衣少年的那方。
少年被餘波震退,“噗——”地吐了口血後,她才堪堪將其扶住。
“怎麼樣?傷的重不重?誰準你跟別人動手的?”
藍裙少女急忙拿出清心丹給少年服下,一番緊張加氣惱的責問也隨之轟炸而來。
二人對面神情冷漠的棕色短打的少年此刻也是眉頭輕皺。
這人與自己同是黃階三重,即使自己身懷異水冰種,在方纔的交手中也並未佔上風,他怎會受傷吐血?難不成有舊疾?那也不該啊……
“無礙。”黑衣少年阿澤淡淡搖頭“他躺在你的床上,還穿著我的衣服……”
說話間直直地盯著藍衣少女——於半年前將他撿回“有間客棧”的水清淺。
他不僅佔了咱們的地盤,還搶了我的衣服,你竟然怪我動手?更何況被打的是我……水清淺突然福至心靈,秒懂了他的意思。
得,還能賣委屈,看來真沒事。
“這個稍後再說,咱們先回家?”水清淺無奈。
阿澤最後幽幽看她一眼,輕點了下頭,一語不發地率先走向客棧所在的方向。將“寶寶委屈,但寶寶依舊乖巧”貫徹得徹底。
“諸位,戲都散了,你們還不散,是等著我收費麼?”
水清淺笑嘻嘻地掃了眼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修士,也舉步追上阿澤,並肩離去。
眾人一鬨而散,獨留下懵了的棕衣少年。
一絲委屈與難過涌上心頭,他……這是、被拋棄了?
“水清淺……”稍作猶豫,他語氣遲疑地輕喚。
“怎麼?你不想回去了?”水清淺轉身看著身姿筆挺的少年,挑眉輕笑。
見狀,少年立刻揚起嘴角,無視面色不善的阿澤,大步趕上二人。
****
有間客棧、二樓秘境內:
“咳咳,兩位、主賓之禮瞭解下?”水清淺看著進了屋後便各自坐下的倆貨無力扶額。
還好自己當初添置傢俱時選了一套帶三個凳子的水梨木圓桌,不然自己豈不是得站著?
然而她的話並未得到兩位的任何迴應,棕衣少年只是抬頭淡淡掃她一眼,阿澤更甚,連半個眼角都未施捨給她,兀自倒了杯靈酒淺酌。
“嘿——”水清淺見狀心中火氣直竄,大馬金刀地坐下,一身痞氣道“你倆能耐了,不知道這誰地盤,信不信今晚本山人讓你倆睡大街?”
“姐,形象!”阿澤終於瞥了一眼水清淺後,壓住翻白眼的衝動,“說好的大家閨秀呢?”
棕衣少年看著秒變氣質的水清淺,表示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十多天的相處,足夠他了解到這個外表溫婉柔弱的女孩是有多古靈精怪,甚至、驚世駭俗。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水清淺豪氣地一揮手“說說吧,怎麼打起來了?”
話落,又對著棕衣少年微抬下巴,活脫脫一市井小痞子:“哦對了,他叫十一。”
十一?會有人叫這名?看那人一身貴氣,十一怕是他在家中的排行吧!
阿澤端起酒杯清酌掩住微勾的嘴角,心下暗忖。
連真名都不願透露的人,看來不足為慮。
“他的名諱我並不好奇,”就算如此,他也得小心排除任何隱患,他的東西與人不容他人染指,“我只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家?”
“我們家”三個字阿澤咬的格外重。宣示主權?那是必須的!
十一知道這人本就對自己有莫名的敵意,而他又確是借住在別人家中,便對他的“不友好”沒甚在意,但聽著阿澤挑釁般的刻意強調,還是不禁臉色微寒。
“誒呀呀,什麼我們、你們的,是——咱們家。”
水清淺見氣氛微凝,怕他倆一言不合再打一架,趕忙打著圓場,“送你去採藥那天,我是想著閒著無聊,不如溜達幾圈,說不定能再撿個小正太,沒想到真就被給他給砸著了。”
話落,水清淺偷偷覷著二人的臉上,喝了口靈酒壓驚。
“你怎麼沒被砸死?”阿澤滿臉黑線地咬牙切齒。
什麼叫“再揀個小正太”?
一想到當初自己竟然是被這人撿垃圾時順便撿的就不爽到想暴走,妥妥的黑歷史!
“嘖,我沒死你那麼失望?也不想想我死了誰養你!”水清淺白了阿澤一眼,“不過,我不是才化靈境一重,為什麼會弄出那麼大個水床?都能接住一個人了!而且我竟然也進階到了化靈二重。”
唔……雖然自己最後還是沒撐住,被澆了一身水後還是被砸得七葷八素。不過這沒必要說出來讓他倆笑話!
“咳”當了半天背景板的十一終於找到機會插了句話“會不會是你天賦異稟?”
雖然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畢竟十三歲,就算再差的資質也該到化靈三重了。
阿澤一聽不由笑道,“嗯,如此說來,那我肯定是驚才絕豔,世間罕見,天胎神骨了。”
“阿澤,你是想今晚徹夜賞月麼?”水清淺說話間,拳頭握得咔嚓作響。
“嘿嘿,姐,你弟弟這麼優秀,你不該高興的嗎?”
阿澤話音未落,一記夾雜呼呼風聲的拳頭已揮至面門。
阿澤悠悠躲過,嘴裏卻誇張得求饒,“停停停!姐,我錯了,你可就我這一個弟弟啊。”
……
“時候不早了。”
看著打鬧不停的二人,十一很是無奈的開口。
若還不開口,只怕這二人今晚是不打算歇息了。
如今,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寄人籬下的無奈感。
水清澤回來了,水清淺自是要回到自己的屋子,可這樣一來,自己就沒得住了,咳,雖然自己只需有個位子打坐即可,但男女整夜共處一室總歸不妥。
和水清澤同一個寢室?
呵,沒這個可能!
“對哦!”水清淺突然拍桌而起“我差點忘了正事!”
不過片刻,火急火燎衝出去的水清淺又風風火火得衝進屋遞給阿澤一個二指長的玉瓶,“快!喝了好上工!”
“你!”
水清澤當然知道里麵是什麼,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笑還是該怒。
他是故意沒用靈力護體,被餘波震傷的,稍微調息下便可恢復,根本不用她的血。
就算要用到,她之前給他的一瓶還沒用呢。
“安啦,只有半瓶,離上次放血才半個月,我現在可沒那麼多血放一整瓶給你。”水清淺將玉瓶塞到阿澤手中。
“你的血?”
一直沉默的十一皺著眉頭出聲。
那玉瓶竟能掩住瓶內氣息,連修士的探查都能避過,怕不只是低階的靈器。可他怎麼都沒想到裡面竟會是水清淺的血!
“嗯啦”水清淺不欲與他多做解釋,轉而催促阿澤“你快喝了吧,咱得開工了!”
阿澤接過後卻並未有後續動作,反而涼涼地掃了一眼十一。
水清淺會意,搓了下手循循善誘道:“阿澤,你看啊,他估計是全靈界掉下來的,在咱這凡間界人生地不熟的,我們身為凡間界正紅苗可不得照顧下,那你——”
“何權以為兄弟?”水清淺話未說完,便被阿澤冷冷打斷,“呵,你當初忽悠我做你弟弟時也是這麼說的。”
“那個,十一?”水清淺見阿澤拆她臺就舔著臉換了個目標。
“他不動手便可。”十一神色淡淡。
呵,好一個一語雙關!
阿澤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