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昇，霧氣漸薄，天際遠方漸漸露出一條寬敞的紅褐色長帶。

    本來煩亂的心情頓時消散了很多，冰涼的江水沖刷著長滿水泡的腳踝。她爲了訓練自己的極限，一次差點就撒手人寰了，還好師傅路過及時發現，要不現在早就不知道在哪了。

    看著江上的霧氣漸漸消隱，她不住地想到了唐黎白。

    四個月前自己的不辭而別，隱匿了自己的音訊，不知道他現在在京都可好？何琬琰摸了摸自己臉上他所留下的痕跡，心境放平了一些。

    “琬琰。”身後，何仙姑輕輕叫住了她的名字。

    何琬琰想到了什麼，穿上鞋快步跑到她跟前，微微躬身行禮。

    “師傅，我今天跑完了十圈了。”

    何仙姑點點頭，臉頰兩端的白髮迎著江風飄揚著，她看了看遠方升起的太陽，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準備的怎麼樣了？”

    “突破夢魘依照我現在的能力再練一兩個月就可以試試了。”何琬琰江頭撇過去，聲音很小，她現在心煩意亂，不知所從。

    “那，你心中有幾成把握？”何仙姑問道。

    何琬琰遲疑了一會，其實她也不確定有幾成把握，七成或者八成？夢魘就是一個自己挑戰自己的過程，它會翻閱曾經自己的薄弱之處透過自己的意識將這處弱點無限放大，說白了就是自己的心魔。

    而何琬琰深知，自己的心魔不是過去的自己，而是唐黎白，脆弱而又傷痛的回憶。

    看何琬琰低頭沒有作答，繼續說下去

    “琬琰，你可知自己的心魔是什麼？”

    何琬琰猜到了何仙姑會這麼說，江上的風更大了一些，將兩人的素衣在空中吹得“呼呼”作響，腳下的江水將兩人的褲腳浸溼，何琬琰還是沒有作答。

    何仙姑的眼光像兩把鋼錐似的鑽透了她心中的想法。

    “為修煉者講究六根清淨，心無雜念，琬琰，你現在尚小有些事情不懂，聽為師這句忠告。”何仙姑繼續說道“師傅按照當年渡夢魘的法子也在你身上一試，雖然有些煎熬但是對於你後期的幫助極大。”

    何琬琰紋絲不動，有些機械地點點頭，何仙姑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她好，即使是煎熬又算些什麼。

    何仙姑雙手掐了一個法訣，耀眼的天魂力從四周升起，綠色的天魂在何仙姑手中如筆下之墨在這片蘆葦蕩上不斷環繞行走，最終畫出了一個方圓的巨型法陣。四周鷗鷺拍翅驚飛，魚蟲紛紛鑽入水中，本來晴朗的晨空突然多了大片大片的墨色的濃雲，勁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天空之中佈滿了血般的猩紅，彷彿下一秒就要砸在頭上一般。遠處一聲巨響，滾滾天雷將整個世界放亮緊接著又是一片漆黑。

    翻滾的雷電像蛟龍般纏繞在她們的上空，何琬琰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危險在隱隱約約涌動著。

    “把手拿出來。”何仙姑從懷中掏出一柄青銅匕首在何琬琰的無名指上劃開了一道血口子。

    師徒兩人紛紛盤腿而坐，惡風迫使何琬琰睜不開眼睛。

    師傅到底要幹什麼！這，這，總感覺這不是一般的法陣，心頭越來越慌亂她想抽回手，卻被何仙姑用四指如鐵鉗一般將她禁錮住，想要掙脫九指仙姑的範圍，以她現在的實力比登天還難！

    冷漠地風凌厲地在他們中間穿梭著，頭頂上的雷電更加密集起來。

    “琬琰，要忍住千萬不要在施法的時候說話！”

    何琬琰第一次聽何仙姑這般喊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接近著她們。

    指尖被何仙姑用力一捏，一滴鮮紅的血珠從傷口處滴入法陣當中，何琬琰咬著唇角幾乎痛的要暈厥過去，前世心口處被傷了數刀也沒有這般撕心裂肺的感受。

    頭頂上雷雲旋轉的更加猛烈，像被惹怒的巨人發出著陣陣“隆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