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暗自對她點了點頭。

    但她卻對我翹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好戰友，考慮地真周到，不過你是怎麼下的藥？趙斯還恢復的過來嗎？”

    我看到她的眼神裡寫滿了“一不做，二不休”。

    我連忙對她擺了擺手。

    這女人難道要當著她媽的麵，表演一下人販子殺人滅口嗎？

    不過我們這麼一番舉動落在她母親眼裏就更加可疑了。

    “趙四，你先叫我聲哥，以免伯母誤會。”

    趙四仍舊傻笑不語。

    影片那頭的萬人敵母親已經準備報警了。

    趙四這又是在鬧哪出？

    等等，我懂了。

    這傻妞還在執行我之前的“點頭微笑”呢。

    真是，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的？

    “趙四，你就當我之前沒說吧，你可以說話了。”

    “哦，好的，哥，這大媽是誰啊，為什麼你要叫她伯母？”

    “呃……這個問題問得好，你可以讓你萬姐姐來回答。”

    “哥，是有人領養你，所以你不要我了嗎？”

    她一邊說，一邊露出一副被遺棄的小貓的神色，看起來非常讓人心疼。

    不過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還有人會收養我這兩百斤的孩子嗎？

    趙四的狀態顯然不對勁，她的記憶難道倒退回了從前？

    “哥，我知道，當初是我不好，這次我一定會跟你走的，所以，帶上我吧！”

    萬人敵也察覺到不對，拿著影片用的電腦出去了。

    看樣子是要和她母親解釋。

    房間裡就剩下了我們兩個。

    “哥哪也不去，你別怕。”

    “不，你騙我，你就要被神流的人帶走了，這次我一定要跟著你！”

    神流？

    這不是我們自己的組織嗎？

    她到底穿越到了什麼時間段啊！

    不過這種情況，我倒是有點經驗。

    人在說夢話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地說起以前的事情。

    趙四應該就是這種狀態。

    假酒害人啊！

    我用手搭住了她的肩，輕輕拍著她的背。

    “不怕不怕，哥一直都在……”

    但那隻手卻被她反手抱住了。

    “哥，你這隻手，還疼嗎？”

    她又在說起以前的事情，不過對不起了，我真的不太記得了。

    我現在的手上沒有傷疤，更不會疼。

    不過，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四，我這隻手，以前是出過什麼事情嗎？”

    我不說還好，一說，趙四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說道：

    “哥…….你以前爲了我……用石頭把自己的手砸斷了…...”

    “還有這種事情嗎？對不起，我完全……”

    過去的畫面斷斷續續地閃現在我腦海中。

    像是老舊的油畫紙，模糊不清的，但卻讓我想起了點什麼。

    好像確實有對夫妻。

    好像應該有塊石頭。

    然後，我心裏有個聲音對我說：

    “還應該有我。”

    記憶中那片血色淹沒了我的視野。

    ……

    我是蘇利。

    或許也不是。

    應該說，我是另一條時間線上的蘇利。

    原本的蘇利，對應一直與趙四在一起的蘇利。

    那個蘇利曾經保護過趙四，也利用過趙四。

    最後，他在造物主玩笑般的筆下，變回了那個純真的少年。

    他會是一個好哥哥。

    但趙四有兩個，一個叫趙斯，一個叫南宮綺。

    蘇利自然也會有兩個。

    一個叫蘇利，一個叫西門傲天。

    他叫蘇利，那我就叫西門傲天好了。

    我是那個成功保護了趙四的蘇利。

    不同於依賴造物主，纔將自己和趙四從深淵裏拽回來的愚駑哥哥。

    我從一開始，就讓趙四遠離了血海深淵，遠離了神流。

    也許無盡的血腥和永不停歇的殺戮早就髒了我的心。

    殺慕容婉清的是我，神流的首領是我，顧海棠憎恨的也是我。

    如果我身邊有人，他們大概可以對我做出“無底線惡魔”的評價。

    不過很可惜，我身邊沒有活人。

    “神流”上下，除了顧海棠，已經被我盡數清理乾淨。

    顧海棠是當年那對夫妻的孩子。

    她是看著我在笑容中殺掉她父母的。

    她的憎恨與我當年如出一轍。

    所以我留下了她。

    到了現在，“神流”依然還存在。

    不是蘇利和他手下的四個活寶，而是我。

    “神流”只有一個人。

    我即是“神流”。

    “神流”的行事準則只有一個，那就是沒有準則，無所顧忌，不擇手段。

    不同於兩個趙四，我和蘇利是一體的。

    他那被造物主模糊的記憶，我清楚。

    我是不由自主的他，他是被造物主偏愛的我。

    一般情況下，我並不會出現。

    或許那老和尚說得沒錯，作惡過多，會業力纏身。

    我現在對活著這一件事本身產生了厭倦。

    能夠支援我存在的，大概只有趙四了吧。

    所以如果一切安好，我就會一直浸沒在意識深淵裏。

    但現在，我從眼前的趙四中嗅到了異常。

    她是南宮綺，是另一個趙四。

    周圍的事態在朝著脫軌的方向發展。

    兩個趙四互換身份，但另一個趙四可沒有造物主的偏愛。

    就算她是鬥帝，沒有主角光環，也遲早死在群狼環伺之下。

    我可不管這是不是造物主設定好的劇情。

    我也不在意什麼正派反派，主角配角。

    我只是個哥哥而已。

    如果我可愛的妹妹不開心，那我就講故事逗她開心。

    哪怕這故事是用血和人頭講的。